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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白三秀离开的背影,李琭一瞬间露出深思的神色,转眼又隐去了。
……
天上一轮月,地上万盏灯。宴乐狂欢一直持续到深夜,城中,木雕彩缯灯市如昼,楼内,歌舞笙箫彻夜不绝。饮了几轮酒,慕容恪有些犯困,就去客房小睡。李琭倚在栏杆边,望着尽情喧闹的人群,自斟自饮。
“长安城真热闹啊!我朋友一直想看看。”
李琭转目看去,白三秀举了举手中托盘。“天冷,李司直还是喝这个吧,温过的。”说着走到他身边,轻手替他斟上温热的黄醅酒。
“老慕呢?”
“慕容公子睡得正熟呢,呵呵,都打起呼了。”
他不由失笑。李琭此人,生得不算特别俊朗,但面目中正,尤是一双黑眸,宛若寒星,此时微微一笑,又有几分清朗洒逸。然而他神情潇洒,眼神却是恁的冷静,游离于喧闹之外,遗世而独立。
“啊!”
忽地,他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是个柔细的女子声音。回头一看,栏杆拐角处,一个华服男子正强行搂抱拉扯怀中的姑娘。那女子云鬓散乱,香肩半露,满面惊惶却又不敢发作,无力的推挡完全阻止不了男人轻薄她的欲望。
这女子正是华月楼的主人之一,赵秋霁。她在北里也是名声极盛的才女,平日里不知多少文士学子费尽心思想一睹芳泽,但碰上梁王世子,才知再高的姿态也是笼中穷鸟,所谓以诗探花的情趣,只不过是权位者伪作慈悲的施舍罢了。
眼见世子爷的手要往她衣襟里探,赵秋霁又羞又急,正不知所措,白三秀迎上前,扶着梁王世子手肘一抬,巧妙地托开了咸猪手,“世子您喝多了,我扶您去客房歇一会儿。”
“滚开!”
这世子李玮平时就是个荒**无度的主儿,此刻酒气上头,被人搅了好事,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挥开。他完全没控制力度,白三秀被甩得直接往墙上撞去,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一只手有力地扶住了她。
“世子是真醉了。”
“放肆!谁敢拦我!”
李玮又被人挡住手,骂骂咧咧地要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如此大胆。
“来人,扶世子下去休息。”李琭平淡地吩咐。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赶紧上来搀扶。李琭的官秩虽然不算多高,但大理司直却不是个等闲官职,因此李玮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嘟囔了一句“道貌岸然”,就东倒西歪地走了。
赵秋霁终于得救,赶紧理了理衣衫和发鬓,向李琭深深行礼:“多谢李司直解困。”
“举手之劳。”
今夜,李琭穿的是一身鸭卵青袍衫,并没有太多纹饰,但是衬着皎白月光和辉煌灯火,清清冷冷的,却有种说不出的好看。面对梨花带雨的美人儿,他却是无动于衷,微抬下巴朝地上示意,“姑娘掉东西了。”
二女低头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小金锁。赵秋霁低呼一声,连忙俯身拾起。
“谢谢司直,是小女子的。”
对于李琭的出手相助,她非常感激,正要再度拜谢,李琭却已经转身离去。
赵秋霁望着那俊挺修长的背影,有些怅然。
……
正月十六,清晨。永昌坊宁仁里李宅。
饮过早茶,李琭神清气爽,进了书房刚准备看两页书,小厮又来报:“爷,慕容公子请您速去华月楼。”
李琭听得眉毛一挑,怎么又来,难不成早点也要他去陪着吃。“什么事?”
“具体不清楚,仆役只说是楼里出事,死人了。”
“走。”
虽然微有些惊讶,但李琭并没有太大触动。骑马随仆役到达华月楼时,万年县的官差也已经到了。
“徽明,你也太墨迹了,这么半天才来。”
“我又不是万年县的捕快,你把我喊来做什么?”
“赵秋霁死了!”此时他们站在小楼外,看着一干人等忙进忙出,慕容恪压低声音道,“我看了一眼现场,搞不好啊,和前些年那宗连环杀人案有关。”
闻言,李琭神色一正,微微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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