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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还有事,也怕被气上头的老板撞见,很快便匆匆离开了。
舒白秋仍旧是一个人,他站在床尾矮桌边,慢慢用衣袖捧起了尚有余温的包子。
但还没过多久,偏院就变得嘈杂了起来,似乎有好几个人过来。
紧接着,房门就被重重地推开了。
顾一峰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他今天刚赔掉了手头的最后一笔大额积蓄,刚刚还又被家里老头打电话来训斥,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怎么他那两个哥哥在老头眼里什么都好,偏偏自己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顾一峰被训得火气直冒,看到舒白秋,更是压抑住胸中的怒意,他一把夺过了那还没咬下两口的包子,猛地掼在地上,一脚踩烂。
“吃什么吃?!害我赔了那么多钱,你倒是会享受!”
顾一峰扔了吃食还不解气,抬手又推在了舒白秋的身上。
单薄瘦弱的舒白秋被推得一趔趄,腿在床脚别了一下,身体不由微晃。
他的双手仍然没有护住自己,就背在身后,根本没能扶住什么东西。最后还是受过痛的腰侧撞到了一旁矮桌,才勉强借力站稳。
“把他的东西打包,”顾一峰没好气地对身后的几人说,“明天就送去傅家!”
跟来的保镖和助理们迅速动作,开始拿包收拾东西。
其实舒白秋根本没多少东西,至多有几件衣物。很快整个房间就被粗暴地搜刮了一遍,允许被带走的东西统统都塞进了一个背包里。
等到顾一峰气冲冲地带人离开,室内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狭长的房间看起来比之前更为空荡,光秃秃地糟乱一片。
“咕噜”一声,闷弱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颇为清晰。
舒白秋空荡荡的胃在叫,他却没有看地上脏兮兮的扁烂包子,而是怔怔地看着另一个方向。
那边的地面上,正散落着一些同样被碾踩过的碎块。
舒白秋慢慢走过去,他细瘦的脚踝在微微打颤,连带整个右腿都似乎有些发抖。
走到近前,舒白秋低头,更清楚地看到了那些脏兮兮的碎片。
它们原本是一樽不过手指大小的精致塑像——一只目光炯亮、花纹斑斓的白虎。
那是纯靠手工捏塑出的、缺少各种工具却依然被打磨到光泽油亮的心血,一直被小心翼翼地藏在叠放整齐的衣服中。
刚刚屋内被搜刮的时候,塑像却随着衣物被粗暴地扯了出来,掉落在地,碎成几截。
又被往来的宽硬鞋底轮番踩碎了。
舒白秋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默然地矮下身来。他慢慢伸出了手,苍白的指尖蜷弯了好几次,动作犹豫又迟缓。
好像想碰,却又不敢。
白天里,被斥责推搡、关门困饿了一整天的少年始终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表现。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显露了一点真切的不安。
良久,舒白秋重新把手指尖缩进了卫衣衣袖里,用略长的袖口垫着,小心地去拾捡地上的碎块。
他原本在微微打颤的右侧脚踝此时抖得更为厉害,地上完全变了形的塑像却根本拿不起来。
碎块已经被踩得扁平开裂,粘黏在地面上,舒白秋好不容易才终于捡起了一小块,却又有纷扬的碎屑飘落了下来。
零碎成粉。
彻底拼不回原本的状态。
屋外传来看守者的说话声,有人在强调。
“把门锁好,人看住了!明天一早,就得送去傅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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