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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庞无端热烫一阵,温映蓝摸了摸颊畔,又抓了抓长发,有半秒钟疑惑红色发带跑哪去,但无多想,她低垂美颜,移近景霞跃背后。
他没转头,她也只是捡起月下香,旋即离开他的舱房。
站在空无一人的廊道,温映蓝将舱门关得没声没响。景霞跃听力出奇好,她不作声,他也晓得她走了。他们不用接吻道再见。没有默契,怎能一起冒险?温映蓝一手抚着舱门把,感官沉醉于月下香,柔荑从花束里取出蝙蝠皮雕——这束花根本是他故意放的!
景霞跃扬唇,眼睛自六分仪的望远镜移开,拿起拭镜布擦擦指标镜、地平镜、玻璃滤光片。
bepass的船艇配备先进精良,不管母船或工作艇都有至少三组以上功能齐全的卫星定位仪,无须不眠不休赶工检修六分仪。
打个哈欠,他抛开拭镜布,伸手卷玩绑在台灯下的红色发带,眺望窗外。
太阳还没出来,天色灰蒙蒙,看不到海面,不需要测量什么角度什么航向位置。六分仪被推回放骨董的角落,他离座,红色发带随着站立的动作缠紧了指节,他没马上解开,长指继续卷绕,眼睛仍然对着窗外晨景,尽管模糊,他眼力好,还是把那抹晨曦穿透薄云前,归返海洋考古船的纤纤影像看得清楚分明。
她站在甲板,回了头,仰起娇妍绝艳的脸庞。只是,bc母船比海洋考古船高大,那扇蒙凝雾露的窗又在后甲板二楼之上,她看不到任何影像,眨不掉睫毛上的湿气,美眸水亮得像宝石——不对,她的眼睛是诗中的水手,让他忍不住又拿起六分仪,测量一个冒险角度,想与她航行。
“你去哪儿了?”
昏昧的大清早,朝雾遮掩甲板上的人影。温映蓝像个贼被父亲温韫逮个正着。
她顿了一下,幽缓旋身,看着父亲温韫由舱门方向逐步走出。他的头发乱乱的,少见银丝,上了年纪的周正脸庞不减俊气,且多生中年男性该有的独特魅力。松亚杰常说,她父亲是那种年过半百才会想组摇滚乐团,并命名“野孩子”之类,走老风骚路线的浪漫男人。但温映蓝清楚自己的父亲不属于那种人,那充其量只符合她父亲的外型。
温韫身着日常穿的亚麻衬衫、牛仔裤、罗马凉鞋,轻松打扮与神情脸色不搭配。“现在才回来?”很严厉。他一向不喜欢见到女儿大清早才入门,即便此刻不是在义大利那幢离皇家十三分钟脚程的宅第。
“我早起去散步,不是现在才回来。”视线落在父亲缠裹厚厚绷带的右手,温映蓝理由充足地回道。“爸爸昨天和冬耐叔叔闹成那样,我心烦。”她很敢对父亲发怒,头一扭,肩擦过父亲身侧,往舱门走。
“映蓝——”温韫叫住女儿。
温映蓝双脚未停。
“你的假期该结束了,多少把时间放在功课上。”温韫说。
温映蓝走到门前,止住步伐,不急着开门。
父亲的嗓音接着道:“我和你母亲倾全力栽培你,不是要你成为——”
“你和妈妈从来只管自己的事!”生气了。她打开门,进船舱,使劲儿关门,砰地回应父亲。
温韫皱眉对着舱门。一声怒吼似的鸥鸟昂啼,惊破云层,洒漏曙光,斑斑驳驳打在他脸上。天亮了,也像昨日骤雨的阴霾,朝雾未散尽。昨晚服用的止痛药,效用过了,伤口发疼,仿佛还裂着,没缝合。温韫看看自己的手,抿紧唇,闷着一口气不吐叹出来。
“温老师——”
温韫目光抬了一下。那个戴眼罩的年轻人穿着连身工作服,腰间系挂工具袋,走下接驳梯,礼貌地颔首,说:“早安。”
“早。”温塌回应。“你这么早起?”
景霞跃露出面对长辈的合宜笑容。“昨天承蒙温老师招待,兴奋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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