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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三里多地,张行云察觉到异样,向黄芪使个眼色,二人纵身而起,趴在树枝上凭高远眺。只见不远处簇拥着几个奇形怪状的黑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看不清身形面目,周旁围着十几只半人高的大狗,眼睛都发着红光,仿佛是飘荡的幽灵,张行云吃了一惊,骂道:“他妈的,棘手。”黄芪问道:“怎么回事?”张行云道:“那些叫做阴阳狗,是地狱冥犬和人间狗子的杂种,虽然不及地狱冥犬厉害,但也十分凶猛。”“阴阳狗?”黄芪从来没有听说过。张行云道:“你当然没见过,这种狗很麻烦,他咬人可不光是伤及皮肉,还能咬伤人的三魂七魄,被这畜生咬几口,元神大损,就施展不出法术了,他娘的,是哪个伪善人自私鬼,放生毒蛇恶兽便罢了,捉到阴阳狗怎不一棒子打死,还放生到这里来,不是祸害别人吗?”能伤及人的魂魄,那岂不是和犀照有同功之用,这种内伤自然比皮肉伤要厉害得多。离得近了,张行云才看清楚,妖魔中有独角鬼王、黑山老妖、九尾狐狸,还有几只鸭精鹅怪兔妖,二人屏住呼吸,这时就听那独角鬼王道:“哥几个,两年没这么痛快吃肉了,今天可要吃个尽兴。”众妖都笑了,在他们看来修真门派视为盛事的武道大会,分明是一场人肉盛宴。黑山老妖伸出白骨似的爪子,道:“还是九尾老弟聪明,咱们哥几个专捉落单的,有的是受用。”九尾狐狸长着男人的脸,说话却是个女音,笑道:“黑哥哥,你别这样夸伦家,伦家会脸红的啦,咯咯……。”张行云黄芪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妖界也有娘娘腔,待众妖去了,二人绕路飞奔赶回少林寺。大雄宝殿内花华四人已布置妥当,见他们进来,忙问详情,张行云喝了两口水,把群妖底细一一说来,胡海龙听到“阴阳狗”也大吃一惊,向灵芝孙映雪问道:“你们有没有带胭脂水粉?”灵芝顺其自然,不事雕琢,从没买过这些东西,孙映雪拿出一只小盒,道:“我随身只有这个宝奁斋的胭脂,其余都交给绿萝管着。”花华奇道:“胡道长,你要胭脂做什么?”胡海龙道:“这是本教对付阴阳狗的偏方,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可知但凡犬类,最喜腥臭之味,最恶清香之气,灵姑娘孙姑娘她们女人阴阳狗多半会嘴下留情,我们可就糟糕了,非胭脂水粉不能避之,可惜我不知此地有这畜类,不然把本教秘制香盒带来,也就不受其所害。”众人将信将疑,偏方偏方,多半都是稀里糊涂求个心里安慰,黄芪学医,知道被庸医用所谓偏方治死的人不计其数。张行云道:“就算我信你,可是一盒太少,恐不够我们使用。”胡海龙叹道:“为今之计,只好涂在要害之处,其它地方,咬了就咬了罢,只是胭脂味道随风易散,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四男子遂分别去佛祖像后涂了胭脂,花华黄芪张行云都涂在手上脸上,似是唱戏的花旦,灵芝孙映雪瞧着真好笑滑稽。等到胡海龙出来,却还干净,张行云道:“胡兄,你自己怎么没涂?”胡海龙系紧腰带,神情扭捏,道:“我……这个……涂在别的地方。”“哥几个,他们就在破庙里。”众妖赶了过来,在大雄宝殿外三两排开。张行云黄芪胡海龙想试试群妖虚实,齐跳将出来,众妖乍见两个大花脸,倒吓了一跳,九尾狐狸拍着心口,道:“呸,我还当撞鬼了呢,差点忘了自己是妖,吓死我了。”黑山老妖夸道:“厉害,这一伙人知道阴阳狗的忌讳,比那什么陆老怪九大弟子厉害多了,哥几个打起精神应付。”独角鬼王嚷道:“我们不食无名之辈,快报上名来。”张行云道:“好说了,我们就是……上啊。”这一声下,他自己飞出金钱镖,黄芪打开犀照,胡海龙抡起拷鬼棒,一起发起攻击。黑山老妖喷口黑气,金钱镖“叮叮叮”全数落了地。九尾狐狸把尾巴竖在身前,阻挡了犀照蓝光。独角鬼王把头一挺,长角与拷鬼棒撞在一起,胡海龙虎口大震,后跃落地,与张行云对个眼色,都吸口凉气,暗想这几个妖怪果然厉害。“真是粗鲁,不说名字便算了,怎么还打起来了,咯咯……,我陪你们玩玩。”九尾狐狸说着尾巴突然如长绳般飞了出去,朝三人卷来,与此同时,群犬也一起扑了上来,张行云叫声:“走。”三人疾纵进大殿,花华孙映雪早守在门后,立即闭紧了大门。群妖群攻上来,但大雄宝殿却好似灌了铁,难以撼动。篝火把殿内照得亮如白昼,从窗棂间吹进的风,刮得符咒“哗哗”作响,花华谨慎观察门缝破窗,问道:“怎么样?”胡海龙道:“硬得很,不过请花公子放心,我定然保护你的周全。”,!张行云道:“大家还是先想好退路,万一被攻破,不能硬拼,到时候花华跟着胡兄,黄芪和灵芝,孙大小姐跟着我,分头突围,侥幸能出去的,只管往山上去,那里人多,走不脱的,就听天由命吧。”孙映雪噘着嘴,道:“我才不要跟你,我要和花哥哥一起走。”外面群妖在猛击强攻,打得“通通”乱响,震得横梁上的尘灰“扑簌扑簌”往下落。张行云笑道:“那更好,我少个累赘,不过你们三个多半是逃不掉了,放心,明年今日,我不会少你的香案供品,呜呼哀哉,伏惟尚飨。”孙映雪骂道:“呸呸呸,怎么就哀哉,怎么就尚飨,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咒我死,我偏要缠着你,一辈子缠着你。”言罢才觉得最后一句似有不妥,脸不禁红了起来。张行云依旧嘻嘻哈哈,笑道:“那我就有罪受了。”窗口冒出一个红通通的肉脸来,正是独角鬼王,黄芪手快,掷去一块碎石,正中他的眉心,鬼王“嗷”地一声,骂道:“好小子,等一下现剥了你,哥几个,屋里贴了符,难怪推不倒,作起大风来,吹落那些符,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黑山老妖九尾狐狸都齐声称妙,各施展法术,作起阴风,初时细细,渐如清流,最后恰似狂牛乱奔,直吹得满院子落叶与白雪齐飞,有灯共无灯一色。从门缝破窗刮进大殿来,果然符咒剧烈飘动,摇摇欲坠,六人手忙脚乱,有去堵窗户的,有去按符咒的,但这阴风何其猛烈,孙映雪身子又轻,被冲得栽了跟斗,其余人毕竟只有两只手,顾得到东顾不到西,顾得到墙壁顾不得屋顶,不多时很多符落了下来,纷纷扬扬,有秋风扫落叶之感。篝火也被刮得忽明忽暗,张行云不得已,忽把长袍脱了下来,不知念了什么咒,长袍倏地紧紧贴在窗户上,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衣服背面画着一个巨大的先天八卦图,四周写满了符篆。风一时减弱,众人舒了口气,张行云揩了额头上的汗,刚要说话,忽“喀喇”一声,瓦片纷纷掉落,一只阴阳狗直坠而下,想它是在屋顶蹲守,乍然坠落,也很出乎意料,茫然懵懂,待明白过来张牙舞爪,又不巧一屁股正坐在篝火上,立时长叫一声,焦糊味散开,胡海龙靠的近,拷鬼棒当头打去,眼见是不活了。孙映雪急道:“屋顶也破了,红眉怪,快脱衣服去补啊。”张行云道:“别只叫我,这种法术龙虎派也有。”孙映雪指着胡海龙道:“到你了。”胡海龙没办法,只好依葫芦画瓢,将长袍补在屋顶上。这样亡羊补牢,不多时,张行云胡海龙都只剩贴身衣衫,二人对望一眼,抢着道:“我不能再脱了。”张行云道:“那没办法了,只好猜拳定胜负。”胡海龙道:“猜拳我不行,剪刀石头布吧。”当他们还在为最后体面争执的时候,屋外忽安静了下来,黄芪从门缝瞧去,只见群妖聚在一起在商议什么,独角鬼王愁眉苦脸,黑山老妖拿出火折子,作个烧火的手势,黄芪大吃一惊,忙道:“张行云胡海龙,你们的衣服符咒防火吗?”胡海龙道:“防个屁,衣服是布,符咒是纸,见火就着。”黄芪道:“那就不妙了,他们好像要放火。”众人都吓了一跳,束手无策,好在这时那九尾狐狸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似乎在说人烧焦了就不好吃,指了指天,独角鬼王黑山老妖都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接着群妖席地而坐,鸭妖鹅怪捧上人心人肝,群妖便吃了起来。“怎么样怎么样?”孙映雪问道。黄芪猜不透群妖意图,道:“他们在吃晚饭,好像又不放火了,那九尾狐狸往指了天,妖怪就都笑了。”花华无可奈何,道:“这些妖魔定是在笑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我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张行云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一层,今日是十二月十五月圆之夜,子时正是一年中天地间阴气最盛的时候,妖魔必定法力大增,到时候只怕还是抵挡不住,那狐妖指天的意思,应是说等到子时再动手。”花华靠着香案坐下,道:“都别急了,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可活,这样也好,毕竟是死在妖魔手里,而不是平平淡淡的老死病死。”胡海龙道:“等便等,只是嘴里鸟淡,饿的慌。”张行云露出坏笑来,问道:“有人吃香肉吗?”:()修真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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