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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他还特意和尤里卡换了件外套,以保证不会被认出来。唯一的意外是因为那幅画叫扎克罗耽误了一点时间,使泽尔文出门的时间也比预计晚了一点,但愿那位怀表的主人还愿意等在那里。
事实上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温芙的确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今天早上从鸢尾公馆后门经过,她就感到身后有人跟着她,除了博格派来的人,不作他想。得益于这一片拥挤的巷道和脏乱的街区,温芙在城里绕了段路,终于在到达圣心教堂之前甩掉了他们。不过这群人应该很快就会再找过来,毕竟中心广场附近也就只有这些地方。
那位买怀表的客人与她约好在钟楼见面,结果温芙等了他半个钟头,也没见到人,倒是隐隐从楼上看到了那几个跟了她一路的男人出现在教堂门口。说实话,要不是怀表店老板说那位买走怀表的客人长相英俊,她这会儿真该怀疑这是博格故意设下的圈套了。
好在她来之前已经设想了最坏的情况,温芙在看管钟楼的神父那儿留下了一个地址,如果那位迟到的怀表主人最后来了这里,起码还能通过这个地址找到她。
随后她快步走下楼梯,当她绕过二楼的转角时,与刚从窄门进来,正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的泽尔文撞了个满怀。
她瘦得像张纸片似的,好在泽尔文及时地抓住了她的手,但与此同时,当温芙着急退开的时候,对方身上那件“花枝招展”的外套上的菱形纽扣缠住了她的头发。
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意外了。
“抱歉。”温芙试图把她的头发从对方胸前的扣子上解开,一边透过二楼的玻璃窗,注意到那几个跟来教堂的男人已经汇聚到了楼下,看样子他们已经在这儿转了一圈,似乎正准备从窄门进来。
她心浮气躁地低头拆掉了编好的长发,头也不抬地低声对面前的陌生人说道:“很快就好。”
泽尔文不确定她是否认出了自己,不过眼下处境有些尴尬,他没有立即出声阻止她。但很快身后狭窄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温芙心中一紧,情急之下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和那颗该死的纽扣继续纠缠。她伸手抓住了泽尔文的手臂,将他拖到了墙角边,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泽尔文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僵住了身子,不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身后传来几声恶意的口哨,有人从他们身后经过,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这对看起来正躲在教堂楼梯间亲热的情侣。
“去旅馆开间房吧,”那些人开着粗鄙的玩笑,“就非得在这儿吗?”
泽尔文终于回过神,一股巨大的羞恼冒了出来,他咬着牙咬准备推开身前的人,谁知道按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更用力地往下压了压,以保证他的身体能完全罩住自己。他简直不知道她到底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
伴随着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和嘲笑声,身后的那群人终于往更高的楼顶走去。
等确定他们走远了,温芙才终于松了口气。她重新握住那颗纽扣,正打算将那缕头发扯断的时候,那件外套的主人已经先一步不耐烦地扯住了衣领。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看上去十指修长而有力,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他紧接着就抬手用力一扯,那枚花纹复杂的菱形纽扣被他从衣襟上扯了下来——温芙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它。
“谢谢。”温芙向他道谢,并将手里的纽扣还给他,等抬头看清他的脸时,怔了一怔,又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谢谢。”
泽尔文脸色铁青,对她的道谢不置一词。他理了理被扯坏的领口,冷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准备继续朝楼上走去。
温芙突然叫住了他:“抱歉,你能不能等几分钟再上去。”
如果他现在就走,迎面碰上那些刚上去的人,很快就会叫人察觉出不对劲,她希望能赶在这几分钟内从教堂离开。
温芙说:“我们或许可以做个交易……”
“我不和女人做交易。”泽尔文打断了她的话。他像是原本有更难听的话要说,但又因为涵养硬生生忍住了。
不过温芙没注意到这个,她的目光再一次透过窗户看见了中庭两三个护卫打扮的男人从主殿侧门走出来。其中一个亚麻色卷发的年轻人对身旁的其他几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两三个人于是很快又散开来,走向教堂的各个方向。
他们明显是在找什么人。
温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泽尔文,回想起她第一次看见他的场景,轻声道:“他们是来找你的?”
泽尔文绷着脸没说话。
看样子是猜对了。
亚恒是个忠诚的护卫,但如果他的忠诚是完全献给他的就好了。
温芙比他矮一些,低下头他正好能瞧见女孩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点愉快的意味。以及尽管已经尽力克制,但显然还带着促狭的语气:“不和女人做交易?”
泽尔文冷眼朝她横了过来。
温芙瞥了眼他身上那件被扯坏的外套,决定原谅他一次。
“把你的帽子和外套给我。”她对泽尔文说。
泽尔不确定她要干什么,不过他刚到钟楼,并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于是最后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给了她。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温芙说,“等楼上的那些人下来后你再上去。”
泽尔文看见她披上那件外套,又带好帽子快速走下楼梯。她故意贴着墙根撞到了某个路人,这点动静果然引起了亚恒的注意,不过没等他看清,温芙已经转进了拐角。
亚恒原地犹豫了几秒,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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