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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的妈妈急问:
“儿呀!你又牧失了羊吗?主人打了你吗?”
长青闭着眼睛摇头,妈妈又问: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来对妈妈说吧!”
长青是前夜看守炮台冻病了的,他说:
“妈妈!前夜你没听着马队走过吗?张二叔叔说xxx是万恶之极的,又说专来杀小户人家。我举着枪在炮台里站了半夜。”
“站了半夜又怎么样呢?张二叔叔打了你吗?”
“妈妈,没有,人家都称我们是小户人家,我怕马队要来杀妈妈,所以我在等候着打他们。”
“我的孩子,你说吧!你怎么会弄得这样呢?”
“我的裤子不知怎么弄破了!于是我病了!”
妈妈的心好像是碎了!她想丈夫死去三年,家里从没买过一尺布,和一斤棉。于是她把儿子的棉袄脱了下来,面着灯照了照,一块很厚的,另一块是透着亮。
长青抽着鼻子哭,也许想起了爸爸。妈妈放下了棉袄,把儿子抱过来。
豆油灯像在打寒颤似的火苗哆嗦着,唉,穷妈妈抱着病孩子。
三
张老太太又在抖着她的小棉袄了!因为她的儿子们不知辛苦了多少年,才做了个地主;几次没把财产破坏在土匪,叛兵的手里,现在又闹x军,她当然要抖她的小棉袄罗!>>
张二叔叔走过来,看着妈妈抖得怪可怜的,他安慰着:
“妈妈!这算不了什么,您想,我们的炮手都很能干呢!并且恶霸们有天理来昭张,妈妈您睡下吧!不要起来,没有什么事!”
“可是我不能呢?我不放心。”
张老太太说着外面枪响了!全家的人,像上次一样,男的提着枪,女的抱着孩子。风声似乎更紧,树林在啸。
这是一次虚惊,前村捉着个小偷。一阵风云又过了!在乡间这样的风云是常常闹的。老祖母的惊慌似乎成了癖。全家的人,管谁都在暗笑她的小棉袄。结果就是什么事没发生,但,她的小棉袄仍是不留意的拿在手里,虽是她只穿着件睡觉的单衫。
张二叔叔同他所有的弟兄们坐在老太太的炕沿,老六开始说:
“长青那个孩子,怕不行,可以给他结账的,有病不能干活计的孩子,活着又有什么用?”
说着把烟卷放在嘴里,抱起他三年前就患着瘫病的儿子走回自己的房子去了。
张老太说:
“长青那是我叫他来的,多做活少做活的不说,就算我们行善,给他碗饭吃,他那样贫寒。”
大媳妇含着烟袋,她是四十多岁的婆子。二媳妇是个独腿人,坐在她自己的房里。三媳妇也含着烟袋在喊,三叔叔回房去睡觉。老四,老五,以至于老七这许多儿媳妇都向老太太问了晚安才退去。老太太也觉得困了似的,合起眼睛抽她的长烟袋。
长青的妈妈,——洗衣裳的婆子来打门,温声的说:
“老太太,上次给我吃的咳嗽药再给我点吃吧!”
张老太太也是温和着说:
“给你这片吃了!今夜不会咳嗽的,可是再给你一片吧!”
洗衣裳的婆子暗自非常感谢张老太太,退回那间靠近草棚的黑屋子去睡了!
第二天是个天将黑的时候,在大院里的绳子上,挂满了黑色的白色的,地主的小孩的衣裳,以及女人的裤子。就是这个时候吧!晒在绳子上的衣服有浓霜透出来,冻得挺硬,风刮得有铿锵声。洗衣裳的婆子咳嗽着,她实不能再洗了!于是走到张老太的房里:
“张老太真是废物呢!穷人又生病。”
一面说一面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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