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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大罪,兄台可惜什么?”“远的不说,洛城外的水库,便是那摄政王爷亲批下来命人修建的,洛城夏涝冬旱,可没少吃了那水库的水,”酒客打了个酒嗝,颇有几分卖弄,“还有平定西南战乱,给江南拨银蓄粮……也便是专政狠辣了些……”苏棠安静听着,容色无恙。易齐看了她一眼:“心疼了?”“心疼什么?”苏棠不解。易齐看着她的神情,倒真的有几分疑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啊,”他声音低了些,“那摄政王,不就是郁殊。”苏棠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路是自己选的。我更心疼自己,还要替你付酒钱。”易齐:“……”……京城,靖成王府。高卫飞快朝书房走着。不由想到当初入城门那日,小皇帝震怒,一道圣旨直指王爷拥兵自重,率军驻扎京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念其尚有功劳,软禁在靖成王府。高卫心底清楚,小皇帝恨不得将王爷就地正法,什么念王爷有功劳,不过是恐惧京畿那五千铁骑罢了。若真动起兵戈,五千铁骑对阵京中两万将士,尚不知鹿死谁手。而王爷竟从容应了软禁,回了靖成王府,彻底闲适下来。更多的时候,便是察看暗卫的飞鸽传书。苏姑娘在何处,做了何事,都要事无巨细的报备。中间只发生了一件稀奇事——江南道御史陈凌陈大人入京上奏,储粮大地江南一带一场夏涝、一场冬雨,稻谷烂在地中、仓里,无法给京中供应,甚至仍需国库拨银赈灾。今日,王爷已被软禁二十日,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高卫走到书房前,轻敲了两下房门:“王爷,沈世子求见。”书房内,郁殊正翻看着暗卫传来的书信,脸色因着久未见光之故,越发苍白,唯有一双黑眸如漆黑的玉石,如一汪深潭水,看不真切。全无血色的指尖轻抚着书信上的字迹:苏棠在洛城待了足有半个多月了。洛城繁华,处处歌舞升平,她乐不思蜀也是应当的,只是……暗卫来的书信中,她日日欢喜,从未提及过他半句。而他却已有一月没能睡个好觉,闭眼便是那夜她媚若无骨的娇软,睁眼便是满目的冬日萧寒。“王爷?”高卫又唤了一声。郁殊不动声色将书信压在砚台下:“让他进来。”沈辞仍穿着湖蓝广袖对襟袍服,墨发高束,一缕碎发垂在额前,挡住了那道疤:“王爷。”郁殊看着沈辞:“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沈辞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以往的纨绔都减了几分,只看着他,良久突然道:“找到她了?”郁殊垂眸,眉目微敛:“同沈世子无干。”沈辞只扬眉,良久轻叹一声:“靖成王运筹帷幄,可京城将士皆是无辜之辈。”“沈世子这是何意?”郁殊勾唇笑了下,苍白的指尖摩挲着手背,“我如今人都被软禁在此,能掀起什么风浪?”“江南的粮草断了,京城军饷不足,粮草不出三个月便会短缺。”沈辞看着他,“我派人查过了,江南道的粮草,多半运到了京畿岐州铁骑的营帐。”到时,要么眼睁睁看着将士生生饿死,皇帝怕是背负千古骂名;要么便只有将兵权物归原主这一条路了。“三个月……”郁殊玩味呢喃着这二字,良久轻笑了下,“太久了些。”“什么?”沈辞愣,短短三个月,他什么都不用做,便足以逆转京城局势,谈何久?郁殊不语,他与苏棠有一笔账,是一定要算的:几次三番抛下他,这一次更是睡了他便跑。但他也会在她来之前,给她个安稳的京城。沈辞离开了。但他第二日便知郁殊那番话是何意了。——南夷听闻大晋内乱,举兵侵犯边境以刺探虚实。须得郁殊出面,亲令三军兵符,军饷、粮草消耗愈发严重。天子内忧外患,朝臣战战兢兢。沈辞在一日后,罕有的换上朝服,于朝堂之上进言,撤除辅相禁令。辅相重新入朝堂的翌日,便上奏天子,为抚慰军心,天下安生,亲请摄政王出山。这年京城的冬,带着几分干燥与料峭。天子沈寻在砸了御书房的几套茶盏后,最终还是批复了辅相的折子,但念及身有不便,令太后秦若依亲自出宫前往靖成王府。京城七成兵马,尽数奉还。前后不过四十余日。郁殊听闻秦若依来的时候,正坐在书房中,面无表情,今日本该是暗卫传书信的日子,却一封书信都未曾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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