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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被染成了红色,洛海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耳边持续不断地回荡着枪声的嗡鸣。
他竟然一瞬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好。
就在这时,他的手腕忽然被拽住,半强迫性地拉离了现场。他回头一看,是个五十来岁的年长的Alpha。
“你干什么呢?”年长的Alpha不赞同地看着他,“这种事也上去凑热闹,不要命了?”
洛海怔了一会儿才说出话,“我是检察院的检察官。”
“那才要更小心。”年长者压低了声音,“都疯了,不正常了。他们不光查Omega,连护着Omega的Alpha也一起查,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替Omega说话,会出事情的。”
Omega的死尸很快被拖走了,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但流出的血已经渗进了砖缝,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鲜艳。
洛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年长者道了谢,怎么离开的现场,怎么穿过一队又一队的巡警,直直朝检察院大楼走去的。
洛海自诩为一个相当冷静的人。
这么多年以来,不论他遭遇怎样的折磨、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能收起个人情感,以最冷静、最理智的态度应对。
但是这次他做不到。
他像疾风一样走进办公楼,连鞋底的积雪都没来得及磕一磕,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楼。
一路上,他谁都没理,径直走向科立特·道尔的办公室。
他连门都没敲,直接冲了进去。
道尔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一张报纸。他的阳台上摆着几盆花卉,阳光从盆栽的枝叶间穿过,打在宽阔的办公桌上。
听到声音,他挑起眉,把报纸往下放了放,看向突然闯入的洛海。
“克里曼下令让所有Omega都闭门不出接受调查,发现有Omega上街就立刻击毙。”洛海开门见山地说,“这是什么道理?”
道尔看了一眼洛海,又看了一眼他西装下摆上的血迹,不疾不徐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不再负责光翼会一案了吧?”
“这跟我是否负责没有关系!”洛海提高了些声音,“克里曼的举措太荒谬了!屠杀Omega对调查光翼会没有任何帮助!这些Omega都只是普通的城市居民,没犯过罪也没惹过麻烦!你不能再允许克里曼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道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慢条斯理地将报纸折叠起来,收好。
“洛海,你一直负责光翼会案件的调查,有一件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道尔说,“光翼会的奸细在被调查出来以前,就是普通的城市居民。”
洛海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缩紧了。
他太冲动,又太天真了。
他被枪击现场的画面刺激到,而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与思考能力。
当他听说这是克里曼下的命令时,满脑子只有如何阻止克里曼的愚行,却忘了克里曼本就是道尔的二把手,她所做的任何行动、下达的任何命令,如果没有道尔的默许,都是无法实行的。
而他居然蠢到跑来罪魁祸首的面前央告。
道尔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你最近有看新闻吗?”
“一点。”洛海挤出两个音节。
“自从奥荻斯带着抑制剂逃走,民众对执法部门的信心已经一降再降,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回民众对我们的信任,以免造成社会的大规模恐慌。就算是你也该知道,让整个社会保持安全稳定,比几条Omega的性命要重要多了。”
道尔说完,淡淡地看了洛海一眼,“而事情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当初的失误。”
洛海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道尔喜欢精炼地讲话,永远不将全部的意思说完。他永远只给一个提示,将剩下的意思隐在淡漠的目光与近乎永恒的停顿里,让对方自己领悟。
“而且,你不觉得Omega本来就很讨厌吗?”
道尔慢悠悠地说着,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地擦着手边的钢笔,直到它锃光瓦亮,在阳光下折射着美丽的光,“像母鸡一样,一天到晚不停地下蛋,满脑子只有交配和繁殖,除了弄出更多的小混蛋来占用社会资源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这样的东西,多死一些才是造福社会,你说是不是?”
洛海说不出话,他无法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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