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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混乱的脚步声愈发清晰,许云溪担心身后的汤乐没跟上,频频回头,突然间,门口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一道矫健的身影猛地从她身侧闪过,是汤乐,他在黑暗中对着她喊:“快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飞出残影的子弹碎片从许云溪的斜后方穿过,打中了台阶踢面,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洞。
“啊!”许云溪抱头尖叫,身体尚未做出什么反应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汤乐双臂紧箍在她的腰侧,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促使她的身体转过另一边,以框架柱做掩护。
“嘭嘭嘭——”
又是几道严厉的枪响,子弹轨迹四处飘散没有瞄准点,似乎开枪只是在试探。
许云溪的后背紧贴着汤乐的胸膛,身高腿长的他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她紧紧依偎着他,嘴巴被汤乐用力捂住,连呼吸都在他这样的力道之下减轻了几分。
很快,嘈杂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说话声与脚步声交织,许云溪凝神屏气地听着,发现对方说的不是英文,而是当地的k国语言。
这样有组织有规模的追杀,很可能是孟奇玮与当地的军阀达成了某种合作,对方才会下本对汤乐痛下杀手,毕竟这次的石油项目,自开采伊始走的便是汤乐的人脉,以k国当局作为生意后台,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军阀又与当局不同阵营,他们当然对抢走自己生意的汤乐充满仇怨,这么一想,很多事情就都明白了。
“嘭!”
防火门门锁被一枪打爆,几个蒙着脸的举着枪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探头进来四下看看,空荡荡的楼道散发着浓烈的火药味,非常呛鼻。
几人用眼神搜索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确认目标不在这里后,领头人随即比划了一个撤退手势。
许云溪浑身僵直一动不动,手心冒汗,听觉被紧张放大了百倍,沉默着在心里默念那些人的步数,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继而消失在了过道尽头,她才像虚脱了似的长吁一气。
汤乐单臂捞着她的腰从夹缝中走出,许云溪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眯着眼睛四下张望,小声喊道:“孟总,孟总?”
“唔……”
虚弱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尤为明显,许云溪向着呻吟声蹲下腰,焦急道:“你怎么了?”
孟依楠强打精神回答:“估计是刚刚被子弹擦中了腿。”
汤乐闻言,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打开灯,一照,孟依楠小腿上血淋淋的伤口就呈现在了眼前,他眉头紧皱,许云溪拉住孟依楠的手肘将她撑起来,“能扛得住吗?你不能在这里倒下。”
孟依楠高高在上惯了,即便现在狼狈不堪,她也没有露怯,而是镇定自若地说:“可以。”
趁现在追兵暂时离开了这里,三人赶紧顺着楼梯继续上去,推开天台的门,汤乐一手搂着许云溪的腰将她提上阶梯,另一手则是抓着孟依楠的肩膀将她放到楼面。
孟依楠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长久地喘息着,自嘲道:“还以为汤董会就此把我这个伤号丢下。”
汤乐不屑一顾:“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许云溪沉了沉肩,双眼无奈,都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了,这两人竟然还能吵架,她真的是大写的服。
皎洁明亮的月亮就像是一盏银色的灯笼,照亮了夜晚的世界,许云溪半蹲下身在兜里掏出纸巾给孟依楠擦掉血迹,在苍白的月光之下,孟依楠脚上的伤口远比许云溪以为的要严重的多,血肉模糊非常吓人。
“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要马上接受治疗,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别睡过去。”许云溪对着孟依楠说完,担心她会因为疼痛而昏过去,用力在她的手背一捏,没想到孟依楠就势回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有气无力。
“对不起。”
“嗯?”许云溪猫着腰躲在梯屋的背后,看着汤乐神色严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回答:“为什么说对不起?”
孟依楠自嘲一笑:“还记得上次在峰会的事吗?当时我是想给你难堪的,抱歉,我是个商人,唯利是图习惯了,后来与你见面的次数多了,才发觉你是个很美好的人,我很喜欢你。”
汤乐冷不丁地回过头,嗓音冷的像是能杀人:“孟依楠,别逼我在这里给你补一刀。”
峰会的事许云溪还记得,只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当时嚼舌根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如今再讲这些没有意义,至于喜欢……
她给孟依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满不在意地说:“喜欢我很正常,很多人都喜欢我。”
孟依楠释怀一笑,望着浩瀚天空,伤口处火辣辣的刺痛在不断往躯体发散。她勉强打起精神,克制不住地开始头晕眼花,说:“救援什么时候能到?”
汤乐用手将额前的刘海往后一捋,露出宽阔额头,那张总是阴郁、肃穆的俊脸扬起运筹帷幄的神情。
“来了。”
似乎在那一瞬间,无沿夜空传来轰隆隆的转速声,聚拢的寒风从地表滑过,汤乐站起身,右手举着电话说道:“有人受伤。”
“明白!”
六架黑色的直升飞机在同一时间从四面八方迎上来,螺旋桨的响声震耳欲聋,旋翼转动时与空气摩擦所产生的风将地面的杂碎吹的呼呼作响。
许云溪将凌乱的发丝挽回脑后,眯眼抬头,盘旋在她正前方的直升机打开了机舱门,戴着降噪耳机的何家炳走了出来,一手扒拉着机舱门往下看,同时跟身后的人交代些什么。
飞机渐渐降低高度,盘旋在梯屋顶的上方,何家炳用红外探测仪扫了一圈,对耳麦说:“乐哥,这边有障碍物,你们得往西南方向再过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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