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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雪:“我找江皊。”
汉子凌厉的目光扫视她,粗声粗气道:“不认识!找错地方了!”
“哦,那我走了。”
她漠然地转过身,刚要走,腕子就被一把攥住了,汉子扁起嘴,浓眉微蹙,凌厉眼眸盈满委屈。
杂乱的胡子随着说话轻动,却发出了含嗔带怨的少女声音。
“死鬼!让你走你就走啊!”
说罢,就这般顶着一张汉子面容,一腔软糯声音,上来便要亲昵地挽她胳膊:“怎么回来啦?”
汉子顶着少女的声音咯咯娇笑,笑得程令雪头皮发麻,她不自在地扒开那只手:“师姐,你别这样。”
顶着这陌生大汉的面孔挽她手。
怪变态的。
江皊看着褪去生分的师妹,更为欢畅地调笑:“就师妹你这怕生的毛病,怎么博取那公子信任啊!”
旋即她三下五除二卸了伪装,露出一张秀美的少女面庞。
“说吧,回来什么事?”
程令雪说起正事:“公子身边查出了女扮男装的细作,他讨厌被骗,我需要伪装得更真一些。”
江皊了然一笑:“上次让你试试我新做的宝贝你还害臊,悔了吧?”
说来取出那块皮子。
程令雪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她看都不敢看那东西一眼,转身合上窗,墨色衣裳窸窣坠地,衣裳的主人抬脚甩开缠挂足尖的衣衫,清瘦玲珑的脚踝,莹润如玉竹。
“对了,还有喉结——”
江皊没多想便转过身来。
程令雪正低头裹那革子,雪肤乌发相互映衬,如白纸黑字的墨宝,偏她周身透着疏离,立在昏暗草屋里,像极月下神秘却蛊惑的莲花妖。
没想到师妹平时清冷,褪了衣裳竟这么勾、勾人。
知她拘谨,江皊要转回去,视线流转,却忽而凝滞。
师妹的蝴蝶骨上,有道半尺的疤,宛若瓷瓶上的裂痕,触目惊心。
“这什么时候弄的?”
程令雪仓促套好外衫:“是很久以前的旧伤,早已经好透了。”
江皊没再问。
师妹的性子一直如此。
待人真挚又生分。
不熟的人想与她搭话比登天还难,熟悉的人哪怕闲聊,也句句有回应。但若触及她不愿提及的事,无论是谁,她都会不露声色岔开话。
这样拘谨,实在让人担心……
江皊的语气被担忧压得凝重:“只有半年,万一那公子是个和师妹一样若即若离的人,该怎么办?”
程令雪心中暗叹。
公子性情的确若即若离。不对,她在他身边二十日,只见过他短短一眼,连若即若离都算不上。
不想让师姐担忧,她淡道:“公子看着人傻钱多,挺好骗。”
江皊何其了解她,当即听出她是报喜不报忧,眉间忧色更浓。
“看来被我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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