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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岐捏着眉心沉吟片刻,下定决心道:“贺大人着人拿孤曾给你的玉牒,去临镇檀华当找大朝奉,他有东西给你。咱们以备不时之需。”
“下官知道了。”景平躬身道。
“百姓围城贺大人有何见解,孤把王父召回来如何?”
赵岐直言相问。
景平眼波流转,心道:信安之后,他确实不太一样了。
“蒙兀乱边,百姓围城,若里外乱局都牵系在王爷一人身上,金刚罗汉也要累坏的,”景平端定平和,与李爻的临阵不乱异曲同工,“待庄大人到城外,下官去与他谈一谈。”
他顿挫片刻,沉声问:“下官将临镇的东西拿来之后,殿下希望下官把事情做到哪一步?”
赵岐心惊:他怎么好像知道我要他拿的是何物。
他突然笑了:“从前只道贺大人与王父情谊深厚,一心护着他,不愿他往危险的地方去;而今你却宁可他留在北关,也不要他回来,不正是断出都城乱象将出,或许比阵前更加险恶么?”
似答非答,似是哑谜。
景平依旧看着赵岐。
“也罢,”太子殿下站起来了,“诚如贺大人所言,内忧外患不该压在王父一人肩上,希望待他凯旋时,孤与大人能以都城春来好风光为他接风洗尘。”
这是景平需要的答案。
景平心照不宣对赵岐深施一礼,转身出去了。
他出宫回府,让松钗去取东西。
果然与景平所料一致——那是辰王之乱时,皇上为保万全留,准许赵岐必要时登位的密诏。
众人自信安还朝后,赵岐没将密诏上呈封存,而是称那玩意在乱局中遗失了。
而今看,自赵晟萌生舍下大儿子去昭揭辰王野心时,那个傻乎乎、过于善良的皇嫡长子就在慢慢死去了。
但大事当前,景平一定要确认赵岐有决心和野心,才好动作。
第二日晌午,幽州口官军和近十万百姓在庄别留的带领下,驻足邺阳北门外。
庄别留有少文采,以血为墨,请陛下给被坑杀的降民一个说法,他们是这十万百姓的儿子、兄弟、丈夫、父亲……如今亡魂的亲人们来都城要一个交代。
景平得知消息,即刻与花信风一起出城。
小队人马刚出城楼小门,便听城上一阵乱声。
花信风是阵前老手,不用看就知道城头上了重兵,暗道不好。
果然,回头见鬼。
内侍庭禁卫总管铎戌面白如死、探头探脑往下看,跟着着人喊话:“花都统、贺大人,二位速速回城,陛下有新旨意到!”
但凡没彻底傻,就能断出所谓“新旨意”不欲讲和。
否则何必让自己人回撤。
更要命的是,城上的旨意是真是假都需明断而后论。
铎戌见二人迟疑不动,派人顺滑索快速下城。
内侍庭太监近前卑躬低声道:“二位大人快回吧,陛下的新旨意是给花将军的——劝退不回者,以暴民兵谏论,格杀不容。”
景平在鄯庸关与铎戌打过交道,知道这老太监是个囊膪,也仅限于囊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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