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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浥跟没听见一样,还是偏着头不看他。
姜颂咬咬牙,实在是压不住火了,声音抬起来,“可以亲,但是不可以再装可怜!”
顾长浥后面小半个月里表现不错,至少都没再哭。
姜颂的绿萼送过去没两天,家里就来了个电话。
那时候他身体好多了,本来正和顾长浥头碰头地给核桃仁剥皮。
听见张如森女儿的声音,姜颂还有点吃惊,“小娥,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
姜颂放下电话,脸色有些凝重。
顾长浥没问他什么,起身去给他拿了身深色的衣服。
他们到的时候,张如森家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张小娥迎着他们往里走,“里头有个姓魏的在跟我爸说话呢,等会儿你再进去。”
姜颂微微一挑眉,“吴青山自己不来,让魏雨谋来?”
“颂哥,你别喊。”张小娥憋着眼泪,小声说:“好多吴家的人。”
“吴家。”姜颂冷冷地笑了一声,“表面积极。”
不大一会儿,魏雨谋哭天抹泪地从房间里出来,“张叔多好的人,我们还指望他多提携,怎么就……”
“哭什么?”姜颂冷眼看着他,“人还没走你在这出什么丑?”
“你……!”魏雨谋抬起头来,脸上果然半滴泪都没有。
他看见姜颂身后的顾长浥,骂娘的话全都刹回了嘴里,“我也只是担心张叔身体。”
姜颂不客气地瞥了他一眼,推门进去了。
他把门一掩,卧室里的光立刻暗了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人的味道。
虽然接电话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姜颂看见张如森的时候还是踩了冰窟窿一样,从里到外地凉透了。
当年姜正国没能等到他养老送终。
所以姜颂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见过缠绵病榻之人。
躺在床上的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具还未冷透的尸体。
还未全然回暖的初春,张如森戴着一顶绛红色的毛线帽,好像还能挽回一些气色一样。
暗青色的皮肤松松垮垮地贴着颧骨,显得他的眼窝愈发深陷。
他的眼睛半睁着,边缘露出一线微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眨动过了。
气管插管让他的头微微仰起,泵出的空气里带着难以名状的气味。
张如森显然已经不能说话,动也动不了,甚至可能连人都不认识了。
床头是姜颂新送的绿萼。
初绽的花苞似乎是房间里唯一的生机。
“张叔。”姜颂走到床边,脸上的笑很自然。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放学回家,看见张如森在他家厨房里帮忙剥蒜。
那双浑浊的眼珠似乎很轻微地闪动了一下。
姜颂在床边坐下,给绿萼稍微洒了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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