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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枣红色马儿在哨声安抚中已是渐渐的慢了下来,后面黑马快速赶上,不知何故,枣红马儿仰头又是一阵嘶鸣,紧接着,刚下了高台的傅瑜就看见杨清起身猛地一扑,将卢庭萱抱了个满怀,而后两人从马上滚了下来。
两人坠马,在一片黄沙漫天的马场上狠狠地滚了几下,傅瑜隐隐听见有杨清的呼痛声,但他此时已是分不开精力去管这两人了,因为发狂的枣红色马儿已是直直地朝着他奔了过来。
他此时正站在高台下方一侧的入口处,他身后就是马场外面,那枣红马儿吃痛,此时已是嘶鸣着朝出口的方向奔来,傅瑜皱眉,侧身闪躲,枣红马儿从他身侧带起一股劲风冲出了马场,只余一地滚滚尘埃。
他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抱着无法动弹的两人皱眉,正要向前走去,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随即,他转身就向马场外跑去。
马场外围种了一圈白杨,此时正在夏风中发出“哗啦”的声响,应和着蝉鸣以及女子的叫声一齐冲入他的耳内。
“娘子,你还好吧?”一声青衣襦裙的空青担忧的问,她弯腰扶起跌落在一旁草地上的人。
带着浅白纱巾的幕篱已是散落在地,一身鹅黄.色襦裙的斐凝跌倒在地,她侧对着傅瑜,姣好的侧脸白皙,没有珍珠的雍容,没有脂粉的滑腻,而是带了丝白雪的苍茫白皑,她身姿窈窕,裹在鹅黄.色衣裙下的细腰似乎不能一握。
不过几日未见,她似乎又清减了些许,傅瑜这般想着,已是悄悄的隐了自己的声响。
空青道:“方才那马突然跑出来的时候,您本来可以躲开的,但您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在那个时候发愣?”空青责备着,但语气口吻里是满满的担忧,她扶起斐凝,又弯身将她衣裙上的草屑细心拂去。
斐凝低头,没有说什么,空青又问:“娘子是不是还在担忧亲事?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已是被傅瑜身后马师的哨声淹没了,两人一愣,都侧头看向傅瑜的位置。
傅瑜木着脸,他看着马师诚惶诚恐的从马场跑出来,焦急的对着自己行了一礼,而后向着马厩的方向大步跑去了。
斐凝已是收拾好了自己,她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了傅瑜一眼,随后扭过了头。空青弯身捡起地上的幕篱,想要去看斐凝,却见她遥遥的对着傅瑜行了一礼。
两人莲步轻移,直直地向傅瑜走来,傅瑜看着斐凝平静的脸色和幽幽的目光,不知怎的心下一阵紧张。近了些,傅瑜闻到一股清幽的莲香扑面而来,他躁动的心微微平淡了些,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斐凝目不斜视的路过了他,直直的走进了马场。
跟在她身后的空青回头,瞪了傅瑜一眼。
傅瑜讪讪的收回已经伸出去的手,有些懊恼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这才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去。
传闻
出了这等大事,远在高台之上围观的一些人也急忙下来了,南阳和杨材都聚在卢庭萱和杨清落地的地方。
斐凝和空青站在一旁,看着马场上的纷乱没有过去,傅瑜看了眼她们,顿了下,迈出去的脚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他转身,却是向着南阳长公主等人的方向走去了。
卢庭萱皮肤红润,眉眼间有些艳丽张扬,她此时披散着头发站在一侧不言不语,却仍旧让一些人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往她身上瞟。
杨材问:“摔得可重?”傅瑜看着他视线的方向,却是看的仍旧躺在地上的杨清。
杨清立刻喊道:“重极了重极了,四叔,我浑身上下哪儿都疼!我骨头都摔散架了!”
南阳在一旁皱眉道:“这可怎么是好,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和四哥也不好对你阿爷交待。”
傅瑜上前,正见杨清躺在地上,他两条眉毛紧紧的向中间挤压着,活似两条奇怪的扭曲了的黑线,他的头发也歪了,有丝丝缕缕的发丝垂在两鬓,脸上身上都沾了些灰,显得有些狼狈,他躺在地上,双臂环着两条腿,嘴中直呻.吟着,声音凄厉,听得众人心颤颤。
傅瑜眉毛一挑,直觉这件事有蹊跷,他当时离两人最近,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从马上滚下来的,对杨清这副尊容有些怀疑,遂问:“这是真的摔了骨头了?”
众人还没回答,杨清就在地上打着滚,抢着道:“肯定摔了骨头了!不然我怎么全身都疼!”
傅瑜道:“虞非晏上次也摔了,他还被谁的马杖击中了,也没见像你这般咿咿呀呀的躺地上的。”他转身,让人去唤来马场里的另几个马师。
马师对处理这事有经验,不过略微检查了一下,就摇摇头,说杨清身上的不过是些擦伤,他现在就可以站起身来,杨清眉毛一挤,立马道:“不好,骨头没碎,那说不得是内伤呢?”
他这般说,此时倒是没人敢上前碰他了,郑四海的脸色已是阴沉了下来,他对一旁静默不语的卢庭萱冷喝道:“我方才就不该带你来这里,这下倒好,让乾容王的小郎君摔伤了,我回去怎么和你阿娘交待!”
卢庭萱侧脸,没看郑四海,她冷声道:“不用大表哥操心,我自己闯下的祸自己会处理,只要大表哥还记得欠我一个要求就行了。”
她说着,已是朝杨清走了过去,她蹲身,取出怀中的手绢递给杨清,温声道:“郎君这次是为了救我摔伤,五娘心中有愧,定然会请永安最好的大夫来为郎君疗伤,到时我范阳卢家定然会上乾容王府赔罪。”
被美人如此对待,杨清嘿嘿笑了一下,眼中闪出亮光来,他连声道:“唉,不用不用,刚才那谁都说我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罢了,再说了方才的情景,我作为一个男人,怎么都应该上前的,卢五娘子不必自责……哦,对了,我手疼,卢五娘子可否亲自为我擦擦脸上的灰?”
众人在心底默默地唾弃了一下杨清的善变,然后就见着卢庭萱站起身来不理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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