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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留情的老板参与了宋家那场灭门惨案,更因为在那次灭门中表现优异,从而获得了胭脂令主的青眼有加。
宋家的惨剧,果然不是盗寇,而是不折不扣的朝廷政敌厮杀。
江南的首富啊,死在了皇室人的手里。
不过,枉留情老板也只是个执行者,他并不知道令主为何要对宋家下手。
元阙也想不明白。纵然长公主图谋的是光复斯兰国、甚至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南密国,三年前,为何会选择宋家下手?
宋家除了富有,谈不上有半点儿政治地位。
更何况她灭了宋家,也没有将宋家的财产占为己有。
护卫带着凌云进来时,元阙已经听完了老板的供述,正叫狱卒将老板带回囚室去。一听凌云的耳语,元阙镇定了半日、连酷刑和愤怒都没有改变的脸色,陡然生变。
他豁得站起:“走!”话音未落,人已疾奔出去。
录口供的师爷提着笔,看呆了。元大将军是天牢常客,但他还是头一次见他喜怒形于色,原来将军不是没有情绪,只是这天牢的滔天风雨,份量还不够罢了。
笔尖一滴黑落下,落在状纸角落。
师爷一惊,赶紧扯袖子一按,布衣和供纸一同将墨汁吸去。布衣脏了,供状却保住了。
太子刘慎远远望见元阙飞奔过去,居然没有来找自己,也是奇怪。主动站起来,走到厅堂廊下,喊道:“元大将军……”
元阙居然也没停步,远远地一拱手:“太子殿下,臣有急事,稍后再向您禀报审讯情况。”
这是元阙吗?何等大事,竟然比审讯还重要?
太子一想,顿时觉得不对。元阙向来具有超越常人的镇定,如此急促甚是少见。
“正好本殿也要走,一起!”
也不管元阙什么回应,太子刘慎已经疾步追上去,二人取了系在天牢门口的骏马,飞奔而去。
二马并肩,风声呼啸。
太子问:“元大将军到底何事,你焦急的神情前所未见。”
“我夫人瞒着我进宫了!”元阙一边说着,一边又使劲扬着马鞭,马儿奋蹄,跑得更快了。
太子的宝驹再厉害,也比不上元阙以命相催,终究望着元阙的身影疾驰而去。
元阙的夫人,瞒着他进宫?
这是个冒牌夫人啊,她居然胆敢无人保护、自行入宫。她这是求生?还是求死?元阙宠她若珍宝、若性命,她竟然瞒着元阙做这么冒险的事,意欲何为?
太子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一夹马腹,也向皇宫疾驰而去。
……
皇宫。坤德殿。
贝安歌轻轻地提起衣裳,就像之前在屏风后那样,遮住了自己洁白的肩膀。
她泪流满面,却没有哭出声,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悲伤地垂下。
曲皇后呆立当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她颤声道:“方才你说,你叫什么?”
贝安歌躬身,伏于地上,泣声道:“儿臣叫贝安歌,乳名贝贝。师傅说,捡到儿臣时,儿臣被人扔在篱笆外,安静地望着师傅。”
“贝安歌……”曲皇后喃喃地。
“母后……”贝安歌不安地嗫嚅着,“儿臣既不是曲旋儿,从此无脸喊您母后。”
“不!”曲皇后脱口而出,猛然又惊醒。
她又怔怔地愣了片刻。
刚刚贝安歌向皇后坦承了胭脂令令主正是当朝长公主刘容。
而贝安歌自己是胭脂令的杀手,十二年前师傅将她交给这个组织,她就成了这个组织的细作,从此再没有“贝安歌”这个名字,更遑论“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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