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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抱歉抱歉，又把黄文写成论文了_（:з）∠）_

叶深所谓的带资进组，资金来源依旧是那个富二代煤老板。他是叶深的同学，理想幻灭后放弃得彻底，踏踏实实地继承家业，如果不是叶深，他这辈子都不会和电影再有交集。第一部电影没让他赔钱，他便主动把第二部的投资送过来，并且，不问进度，不求植入。

何时感慨这样的投资人世间少有，叶深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个中感受，大概只有那位同学能够体会。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殷于野。

也许是多年掌镜经验，他出现在镜头另一侧的位置总是恰到好处，即使是远景拍摄中，也能把移动控制在构图的最佳范围内。而在特写和近景拍摄中，殷于野会把自己的脸呈现在最合适的光线下，这种仿佛是天生的镜头感，让叶深也感到惊奇。

殷于野对此的解释是，类似直觉的本能，没有任何理论和经验可言。如果不是叶深，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出现在镜头另一侧。

和其他孩子的童年不同，他周围没有五颜六色的玩具，有的只是黑漆漆的、昂贵的镜头，以至于他从小就不得不压抑作为孩子的爱玩天性，走路都要十倍小心。他理所应当地继承父母的事业，考入戏剧学院摄影系，并且在入学之前，就已掌握一个摄影师的全部技能。

他本应是那一届最有前途的毕业生，却和那个不会写剧本的何时混在一起，拍起了纪录片，只因那段走南闯北的历程，让他感到自由。如今他站在人工的灯光下，束缚在剧本和方寸镜头间，却感到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

那些被压抑的天性正在得到解放，他可以把平日难以呈现的一面，以镜头的名义暴露出来。

在开机之前，殷于野曾找叶深补习表演，后者并没有给他安排那些趴在地上学动物的“解放自我”训练，而是直接让他成为自我，思考“殷于野”是谁。那几个晚上的对话近乎精神分析，叶深就是他的弗洛伊德。

解剖自己总是痛苦的，每次离开叶深家，殷于野都感觉自己像被剥了一层皮，淋漓的鲜血一路滴撒，某些东西却在伤口里重生。

到最后，叶深才开始讲表演。

“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把你自己置入角色的处境中：你濒临失业，妻子出轨，但你拙于表达，无法解决任何现实问题，于是遁入幻想。那些幻觉如此逼真，以至于你真的相信，对方的魅力连你都可以征服，更何况你的妻子，这给你安慰，直到一切崩塌——在这样的意识和潜意识影响下，做出你的反应。”

“另一条路也许轻松些，比如那些情欲戏，你不需要让自己沉入角色那种情欲勃发的状态，只需要唤起你之前的经历，比如和你的前女友，再把它们平移到表演中——在那些大尺度的镜头里，这会让你好受得多。”

叶深笑了笑，继续道：“这就是所谓的‘体验派’和‘方法派’，其实殊途同归。无论是动用真实情绪，还是准确地寻找替代品，它们都要求你对自己有深刻认识，自欺欺人是演不好戏的。”

大多数时候，殷于野都在沉默，他想到之前许多事。

无论是做个儿子，学生，恋人，还是摄像师，他都做得顺理成章，按部就班，从未思考过自己为何而做。直到何时告诉他，自己找了一位同性伴侣，那人还是他的老师，殷于野才发现这个世界还有无数种可能。

再到上一部电影里，那些懵懂而热烈的欲望……小泽老师的真枪实弹再也无法让他释放，取而代之的是那部电影，用技术制造的幻象。

殷于野亲自参与了制作，也知道表演和镜头如何欺骗人的眼睛，但他还是无比投入地陷入情欲。屏幕上叶深的表情是假的，可那些无眠的夜晚，他与何时的声音却是真的。

他能听出他们的节奏变化，甚至能听出体位的区别——比如叶深做1的时候，总是有余力去调侃，他的声音充满挑逗，虽然听不清那些话语。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技巧，竟能让何时发出那样的声音，听得他浑身发烧。而换一个体位，他又能听到另一个叶深，那些粘腻的呻吟和破碎的叫喊，使他既想替代何时的位置，又想参与其中。

何时与叶深的声音在他耳中交替出现，屏幕映着一张被烧红的脸，他汹涌地喷射，分不清是哪个声音带他到达高潮。

在和叶深的聊天中，殷于野几乎无话不谈，从童年经历到成长困惑。对方静静地听着，不时提出问题，于是他陷入更深一层的思考，得出自己的答案。

不知不觉间，他已在叶深面前，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也许只保留了一丝，那一丝与几乎与赤裸毫无区别的秘密。

他隐瞒了自己对他的欲望。

在搬进那套特殊装修的别墅之前，摄制组完成了其他场景拍摄。

殷于野的表演和在《惊蛰》里一样，一旦身处镜头前，他就成了另一个人物，陷入重重压抑和危机之中。叶深终于明白，第一部电影中，他为何对角色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因为他早已沉入角色，一切反应都出于那个黑帮青年的角度，就连下意识的动作也不例外。

叶深有丰富的理论基础和表演经验，通过技巧，他可以随意调动情绪和身体反应，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进入角色，但他永远做不到殷于野的程度，他只能做个成熟的方法派。他拥有自己可望不可及的共情能力，哪怕没受过任何专业训练，也能通过天分让自己相信，他就是那个角色，从而做出让人信服的反应。

他不得不承认，殷于野是个罕见的、天生的体验派演员，之前的一切循规蹈矩，都是对他能力的干扰和蒙蔽。

自己有什么资格指导殷于野呢？叶深在心中自嘲。

室外已是冬季，屋里空调开得很热，恍如夏天。工作人员穿着短袖，而群戏演员也只披着浴衣，只等开拍时，脱到赤身裸体。

殷于野穿着长袖长裤的戏装，捂得浑身潮热。

何时正在拍摄群演的镜头，那些都是专业的演员，非常敬业，演起大尺度的场面毫不扭捏。他与何时都坐在监视器旁，后者不时向他咨询些专业问题。殷于野悄悄观察何时，发现他并没有受屏幕上那些香艳的画面影响，而他自己却已经浑身发热，忍不住要拉开领口透气。

有时候，感受性太强，也是种困扰。

叶深则坐在远处，他颇为期待，自己写的故事经过何时的调度和殷于野的诠释，究竟能产生什么惊喜。他作为演员身处其中，是当局者，也旁观者。

何时曾问他为什么不亲自做导演，叶深没有回答，因为他作为导演引导的戏剧，正在沿着他的剧本上演着。

在高潮来临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摇着轮椅，努力往高速上挣扎……————理论部分都是现学现卖，欢迎专业人士批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