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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迷案（第1页）

商无咎有些无奈地扶额：“我的殿下，取缔江湖门派和组织，可不比找到郭破云容易。”

这声“我的殿下”叫得项昀骨头都酥了，他眨巴着眼看着商无咎：“当然也不是一刀切，他们要是有正经营生，不违法犯罪，那自然不用我们管。要是有违法犯罪行为的，该抓抓，该罚罚，杀一儆百，让他们不敢做非法勾当。”

商无咎道：“要真有那么简单，这世上哪还有那么多犯罪和冤假错案？”

项昀道：“我知道，这世上大部分犯罪，都是因为人性的阴暗与物质的穷。可我们是京都洛阳，天子脚下，犯罪比例应当比别处小吧。”

商无咎不以为然地摇头：“这可未必，越是光明的地方，它的阴影会越大。”

“你是说保护伞？”项昀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商无咎点头：“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你要知道，一个人违法犯罪之后还能逍遥法外，只有两种情况：执法者无能，执法者包庇。说不定执法者跟他们沆瀣一气，根本就执行不下去。”

“那就更应该整治了。”项昀用力一捶桌子，“既然我来了刑部，要是还让这些人肆行无忌，那我不就白来了？”

商无咎莞尔，项昀身上总有些书生意气，也许有人要说他天真，但他并非是因为无知，只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倒是有一份难得的赤子之心。

“那就试试吧。横竖郭破云的事有人在查，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商无咎道。

他们都知道，刚来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就急着翻陈年旧案，那绝对是大忌。

要调查洛阳的江湖门派和组织，就要有一支熟悉洛阳江湖门派和组织的队伍。刑部的捕快不查小案子，也没有多余的人力去干这事，大理寺也不查小案子，最合适的自然是京兆府的捕快。

京兆府的捕快对洛阳的情况自然是最熟悉的，但京兆府的人力有限，何况还得提防他们监守自盗，不能完全都用京兆府的人，所以项昀和商无咎决定自己组建一支队伍，再去京兆府要两个捕快过来与他们一起调查。

项昀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了刑部尚书，说打算亲自去查案。刑部尚书觉得这样也行，晋王自己找事做，总比天天在刑部衙门坐镇的好，有一尊大佛在这里镇着，大家都觉得怪不自在的。

项昀从京兆府要来了两名捕快，又从自己府上抽调了四名护卫，剩下的几个都是商无咎找来的，专门为八方楼负责打探消息的人。

他们先是通过捕快熟悉了整个洛阳的江湖门派、镖局、行会以及地痞流氓的情况，表面上看还算太平，毕竟天子脚下，皇亲国戚多，还不敢明目张胆□□烧、为祸一方，但坑蒙拐骗、敲诈勒索的还是不少。

洛阳这些江湖人士都鬼精鬼精的，总会守着犯大事这条高压线，平时顶多也就被抓去笞刑、杖刑甚至关个一段时间，很少犯流放的大罪，更别提死刑了。

项昀交代下去：“将所有门派、行会的情况都调查清楚，看他们以什么营生，是否犯过事，有什么保护伞。尽量每个成员都了解清楚，不赶时间，咱们慢慢查。”

京兆府的两名捕快原本以为就是过来应付一下，走个过场，没想到竟掉入大坑中了，晋王竟是动真格的，比他们在京兆府办案的时候都细致。

这一忙，竟是忙到过年，依旧都没忙出个头绪来，每日都还在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项昀也不着急，他要等这些情况都捋清之后，再揪出一个典型来杀鸡儆猴。

正旦日，项昀天不亮就起来，进宫去参加每年头一日的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在太庙举行，这种大典一般都由礼部主持，但宣明帝每年都会钦点翰林学士史鸿儒主祭，因为史鸿儒文采尤佳，颇得宣明帝赏识。

今年依旧是史鸿儒主祭，待皇子皇孙与文武百官都就位之后，史鸿儒才由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自长阶下慢慢往上爬。

项昀吃了一惊，他虽有些日子没上朝，但上次上朝时，史翰林还是精神矍铄的，如何这么短的时间，他竟这般老态龙钟，面目浮肿，身形佝偻。父皇也真是的，这么老的黄牛还要压榨，礼部尚书又不是不能主持。

孰料宣明帝见到史鸿儒的样子，也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前日上朝他还不这样。但祭祀是严肃的事，不能喧哗，便以眼神示意左右，让人去搀扶史翰林。他心里也在恼怒史翰林，既然干不了这事，就应该早点安排其他人接手。

史翰林好不容易上得台阶，先是跪拜宣明帝，这才起身准备主持祭祀，他的手脚都抖得厉害，就跟患了震颤症似的，手颤颤巍巍地从一旁的內侍手中拿起祭文卷轴，祭文也念得磕磕巴巴的，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听得人都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还没等到祭祀结束，宣明帝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强忍着没发火，等到祭祀典礼结束，宣明帝才道：“史翰林身体抱恙，让他回去多歇几日吧，先不必来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