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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书一愣,脱口而出:“什麽?!难道你二叔不是散骑常侍?”
王扬缓缓道:“是谁说我二叔是散骑常侍的?”
王文书和薛队主一起望向什长。
什长忙道:“我记得,我记得就是......”
王扬看着什长,目光阴冷而威逼:“就是什麽?本公子明明告诉过你,我二叔是散骑侍郎!你夸大官职,是何居心?”
如果不算上荣宠性的“加官”,一般情况下,真正掌管散骑省的长官——散骑常侍只有一人,虽然有时也有两人同封的情况,不过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四人。
可下属散骑侍郎的数量却不少,再加上员外散骑侍郎丶通职散骑侍郎,有时甚至能达到十几位之多!
王扬虽对南齐史事陌生,但六朝政治制度因袭性甚强,他以晋丶宋时官职制度推究南齐,还真就大差不差。
他就不信这个什麽文书对所有散骑侍郎的姓名都门清儿!
王文书向什长怒声道:“还不快说实话?!”
什长吓得赶忙跪倒:“我......小......小人不知啊!”
王文书紧张地看着黑汉两人:“黑汉,丁九,他......王公子当时到底说的是什麽?”
丁九正努力回想,黑汉只犹豫了两秒钟,便跪地抱拳道:“回大人,王公子说的是散骑侍郎。”
王扬有些意外,心想:难道他记错了?
“你,你真的记清了?”王文书的声音有些抖。
黑汉磕头道:“绝对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四个字。我当时还在想,散骑我听说过,可侍郎到底是个什麽官?”
王扬不知道黑汉为什麽要说谎,可眼下也不是细究的时候,当即点头道:“还算有个明白人。”
丁九实在想不起来“散骑”後面是哪两个字了。但见王扬夸奖黑汉,便马上说:“小的也想起来了!是散骑侍郎!”
王文书惊得站了起来,向王扬一揖到地:
“枝江王洛,不知贵人身份,言辞无状,多所冒犯,还望贵人海涵!”
南北朝人通报姓名,都要在姓氏之前加上地籍。是贵是庶,有时仅凭地籍便能推知七八。
比如王姓要贵,要麽是琅琊王氏,要麽是太原王氏,再下之还有北海王氏丶山阳王氏丶东海王氏等等。这个王洛虽然也姓王,但加上“枝江”两个字,便一文不值了。
王扬冷冷道:“这不是你坐的地方,滚下去。”
“是是,贵人息怒,贵人息怒。”王文书忙起身离开,又用衣袖拂拭座位,请王扬#座。
王扬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王文书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王公子,令叔名讳是......”
王扬嘴角含讥,学着网文中的龙傲天,眼神里有三分不屑,三分薄怒:“就凭你也配打听我家尊长名讳?”
王文书惶恐得连头也不敢抬,连声道:“是小人唐突了,唐突了。”
王扬看了眼还在蒙的薛队主,问道:“薛队主方才拍案,是什麽意思?”
薛队主虽不明所以,但见王文书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也知道有什麽隐情,连忙道:“小人是斥责王文书,不得对公子无礼!”
王扬冷笑道:“薛队主倒是知礼的人。但‘士庶不杂坐’,我们如此联坐,也是於礼不合吧。”
南北朝最重血统门第,有所谓“士庶天隔”之语。意思是说士族和庶姓间的差距之大,犹如天壤之隔。
别说薛队主只是个卑末武职,就算有朝一日走了大运,做了高官,却也仍旧上不得世家大族的台面。这和官职大小无关,只和血统门第有关。
王文书赶紧给薛队主使了个眼色,薛队主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慌乱间差点撞到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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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其实散骑常侍下还有通直散骑常侍和员外散骑常侍。主角若精通六朝职官制,可利用此点蒙混过关;王文书若通晓上层官位架构,也不敢只依凭散骑常侍一语就断定主角假冒。恰巧两人都是半吊子,也就棋逢对手,有来有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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