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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平心而论,纪淮舟多年来能在顺利京中筹谋布局,应子越功不可没。
nbsp;nbsp;nbsp;nbsp;纪淮舟原本对他也是颇为倚重的,登基后,他封应子越为军器监监司,掌军械研制,并特许应子越可自由进出皇宫,给了应子越极大的权力。
nbsp;nbsp;nbsp;nbsp;可应子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霍少闻动手。
nbsp;nbsp;nbsp;nbsp;上一世,查明真相后,纪淮舟赐死了应子越。
nbsp;nbsp;nbsp;nbsp;如今的应子越虽尚未做出那些事,但已有了些许苗头,他必须将它按死。
nbsp;nbsp;nbsp;nbsp;纪淮舟选择直截了当开口:“子越,我与侯爷之间的事,你应当都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应子越眉目渐冷,眼中燃起恨意:“都是他逼迫殿下的。”
nbsp;nbsp;nbsp;nbsp;“不。”纪淮舟微微坐直身子,面色肃然,语气坚定,“我是心甘情愿的。”
nbsp;nbsp;nbsp;nbsp;纪淮舟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手缩回锦被里,彻底睡沉了。
nbsp;nbsp;nbsp;nbsp;两人相贴的一小块皮肤分开来,霍少闻居高临下地看他,这人睡熟的时候瞧着倒很乖顺,不似白日里的张牙舞爪,方才显露出一点同纪涟相似的双生子气质来。
nbsp;nbsp;nbsp;nbsp;此时的纪淮舟没了孑然张狂的劲儿,昏黄灯影下,露出的半张脸愈发润美如玉,霍少闻静静站了一会儿,听见他呼吸逐渐平稳,又伸手去探了探额头,已不如方才那般烫手。
nbsp;nbsp;nbsp;nbsp;可是离得越近,他便越发看不清纪淮舟这个人了。他的狠辣纨绔都摆在明面上,脆弱和温情却好似夜雾一样,只可恍然间瞧见些许,实在难辨真假虚实。
nbsp;nbsp;nbsp;nbsp;他一时不知是否该继续对此人抱有敌意了。
nbsp;nbsp;nbsp;nbsp;怅然之间,疾享用完今夜的点心,收着翅膀落在房门前,双爪往覆盖薄雪的地面印上猎物淋漓的血,并不进来,只支着脖子往屋里瞅。
nbsp;nbsp;nbsp;nbsp;霍少闻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用脚尖将炭盆往床边再拨弄几寸,犹豫一瞬,终究将纪涟的狼毫搁在桌上,关门离开了。
nbsp;nbsp;nbsp;nbsp;梦里也说着阿涟,想来应也是在意胞弟的吧。
nbsp;nbsp;nbsp;nbsp;霍少闻打个响指,疾便蹬蹬爪子落到他肩头,随他一同穿过岑寂长廊,回屋去了。
nbsp;nbsp;nbsp;nbsp;风雪纠缠整夜,院中小湖结了层厚冰,模糊映着冷白的月华,痴情人别过薄情种,各安一隅,今夜好眠。
nbsp;nbsp;nbsp;nbsp;翌日清晨。
nbsp;nbsp;nbsp;nbsp;榻上虚虚伸出半只胳膊来,纪淮舟睡眼朦胧,喉头干涩地叫了一声:“米酒,水。”
nbsp;nbsp;nbsp;nbsp;没人应他。纪淮舟在马车上还有些心神不宁。
nbsp;nbsp;nbsp;nbsp;阚英拿出热巾帕给他擦手,心疼小皇帝受了风就手脚冰凉:“陛下,以后这些事只叫奴婢去做。”
nbsp;nbsp;nbsp;nbsp;“只是说一句话,你们太紧张了。”
nbsp;nbsp;nbsp;nbsp;纪淮舟还没有完全习惯身份的转变,完全没有身为皇帝的自觉,遇到什么事,更习惯亲力亲为——只要不太危险。
nbsp;nbsp;nbsp;nbsp;看看身边的人:阚英的宦官身份太纪显,随行的金吾卫又不易叫人放下戒心,要是把那因低血糖倒在路边的学子吓到,就得不偿失了。
nbsp;nbsp;nbsp;nbsp;可惜肖晓进了金吾卫,就一心扎在训练中,极少陪纪淮舟出宫。
nbsp;nbsp;nbsp;nbsp;“只是送杯糖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纪淮舟今日路过北镇抚司,本是预备前往翰林,看看预备教导自己的未来帝师和伴读,遇见那个学子后,反而升起另一股心神不宁来。
nbsp;nbsp;nbsp;nbsp;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nbsp;nbsp;nbsp;nbsp;阚英只一眼,便觉察出小皇帝的心不在焉,主动聊起另一个话题,笑道:“奴婢为陛下说几位素有才名的翰林?”
nbsp;nbsp;nbsp;nbsp;纪淮舟回神,低低地应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这几日,首辅预备让小皇帝重新“进学”,特别是知道对方从未系统性地念过书,当即将其当做头等要事,光是帝师人选便有数个,更别说侍讲与侍读。
nbsp;nbsp;nbsp;nbsp;纪淮舟还是挺愿意读书的——不能叫以后的人说他是个文盲——但是在选帝师方面,不愿意从几个名字中挑选还算顺意的,而是想实地考察一下。
nbsp;nbsp;nbsp;nbsp;简单来说,就是试课。
nbsp;nbsp;nbsp;nbsp;再者,他对国子监的课程挺感兴趣,很想尝试一下。
nbsp;nbsp;nbsp;nbsp;马车哒哒地到了国子监门口,国子监祭酒、司业等官员齐齐站在门口,等候这位全天下最尊贵的学生。
nbsp;nbsp;nbsp;nbsp;见小皇帝被搀扶着下了马车,立刻有人要行礼,被他一个眼神制止:“如今我是学生的身份,诸位不必多礼。”
nbsp;nbsp;nbsp;nbsp;听听,连自称都不用了。
nbsp;nbsp;nbsp;nbsp;无疑,此举极大程度地提升了在场诸位的好感,面对小皇帝,更加和蔼可亲了些:原本担心小皇帝在偏远之地长大,又没读过书,会移了性情。
nbsp;nbsp;nbsp;nbsp;如今一看,既尊敬老师,又性子柔和,哪怕在学识上缺少点也无伤大雅,毕竟帝王读书只为了纪理,不是为了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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