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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晚上,他们不得不抓紧天亮之前的每一秒钟,用来温存,因为这一次的相聚,一共只有两个晚上。
没有时间欲言又止,更没有时间矜持,该说的话、想说的话,都要尽早说完。
程问音想要很多个吻,很多爱抚,这段时间缺少的alpha信息素,唯有从亲密中补充。
他光裸地躺在alpha怀里,一边解着他的睡衣,一边在动作的间隙里道出自己的疑问。他不想这样不解风情的,但他没有办法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
"砚行,我现在已经不敢相信广播和报纸了,我只想听你说,想听实话。"
"战争是不是很快就要打到国内了?"
程问音的手停在丈夫心口的位置,不自觉收紧,将衣服攥出褶皱。
齐砚行包住他的手,额头轻轻抵上去。
"……是。"
战争在相持阶段的消耗无疑是极大的。自从去年秋季开始,联盟军队便开始陷入僵局,再加上这次主动出击失利,他们已经透支了进攻的潜力,无论之前的态势如何咄咄逼人,也终究要面临攻守易势的局面。
再过一些时日,不管舆论如何掩饰,每个人也都能看清楚形势了,齐砚行不想再拣些乐观的话,来让妻子陷入一种虚假的安心。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程问音"嗯"了一声,弓起背,蜷缩进alpha怀中,睫毛颤动,终于还是将心里的恐惧说出口了。
"砚行,我很害怕……"
"宝宝还那么小,甚至没怎么见过军区外面的世界,摇摇车都只坐过两次,"程问音抓紧了丈夫的手,紧到两个人都发痛,"现在他有时候还会问我,什么时候能再玩摇摇车,他一直记得上次一起玩的那个小女孩。"
他再也忍不住,嗓音带上了哭腔,"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次,齐砚行没有因为妻子的眼泪而不知所措。他出奇的冷静,揽着omega发抖的身体,轻吻他的额角,像对待孩子一样温柔耐心。
"音音,听我说,"他握住程问音的左手,收进被子里,"我接下来给你讲的,不要告诉其他人。"
"现在军队正在向边境线后撤,不算是溃败,所以不会那么快。"
"接下来,从边境线到首都,有两道防线,"齐砚行的手指在他掌心上移动着,画出第一条横线,"这里,斯维因防线,也就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是第一道。"
"这道防线非常坚固,理论上无法从正面冲破。"
"但是它一旦在战争中启用,谁也不敢给所谓理论上的东西做担保。"
"这里,也就是中部,是第二道防线。"齐砚行在他掌心靠上的位置画下第二道横线。
"这里的军事布防不如第一道严密,没有修建太多堡垒,主要是依托地形。但珀登山区可以看做是一个天然的要塞群,比设计再严密的堡垒都要复杂,所以在我看来,这道防线其实更不易被攻破。"
程问音静静地听他讲,心中的那根线始终紧绷着,直到齐砚行停顿了一下,扣住他的指缝,有力的掌根在他手心里抹了抹。
他松开手后,程问音合拢掌心,那两道被"擦除"的线仿佛还在发烫,再展开,只能看到他微微沁着汗的掌纹。
程问音咽了咽口水,"所以……"
齐砚行再次将他揽入怀中,抵着他的鼻尖,沉声说:"所以,就算战争打到国内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危及首都。"
"如果情势一再不好,我会想办法带你们走。"
这是他所能说的全部,或许有些自私,让别人听去了,会被扣上不顾家国大义的帽子,但他的能力实在有限,真到了最后的时刻,能做的也只有保护好这个家。
而且,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自己不走的准备,只是无论如何也要送家人走。
正如程问音所说的,宝宝还那么小,他不愿让孩子用最纯澈的眼睛,见证战争是如何碾压过自己的家。
程问音沉默片刻,深呼吸了一个来回,合上眼,将额头抵在齐砚行胸前,"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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