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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天寒,买纱绸的人少,纱绸人卖出去也没几匹布。预备存够了货,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再售出去。”
“可压了货在手头上,到底心里头也不安稳,商队前去商谈,他便愿意将有的货先出了,转做银子捏在手上另行存货。”
明达教下人开了箱子,同祁北南点看纱绸:“这些料子唤做挽月纱,正如郎君所言,月下能泛起粼粼之光。”
“我一门外汉姑且在白日里瞧着这些料子都觉好,更别提是月色下了。”
祁北南拾起一匹光滑轻薄的料子瞧了两眼,上回见到这绸纱,还是他前去京城赶考的时候。
那年进到繁华巍峨的京城中,舟车劳顿,已是明月高悬,只见楼宇高处有人穿得这么一身衣衫,揽着一身月华,活似广寒宫的嫦娥下凡了一般,教人看痴了去。
祁北南道:“天气暖和时身披华衣,月下赏花吃酒,何其光彩照人。”
明达应声附和:“祁郎君好眼光。鑫哥儿爱买些料子,眼光最是刁,瞧了这纱绸,也生是央我要了半箱子去。”
他颇有些想知晓祁北南是如何知道并州县下的庄子里,那般远的地界上,会有这样的好料子。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并没有不知事的张口去刺探。
祁北南并非池中之物,人自有些门道在身上。
贸然询问,只怕教人多心,得罪了人反倒是不美。
无论他如何得知,总之是把这桩生意与了他做,又何须追根求源。
明达转言要紧事:“商队前去采买,与纱绸人谈的价格是两贯钱一匹。郎君所出一百贯,拿得五十匹料子。”
他取出此次买纱的账簿,同祁北南一观。
挽月纱甚么价格祁北南心里有数,当初他初见这纱绸觉得好看,也想买一匹与萧元宝捎去,可彼时料子已经在京都风靡,价格飞涨到了十余贯钱。
他手头紧,又还要遣人送东西到岭县,路费更是了不得,便只好作罢。
如今两贯钱一匹,属实是价贱。
城中那些料子中上等,款式老旧的丝绸尚且要三四贯钱的价格,挽月纱料子虽不说上等,但新颖,这般价格买下,自然是很合适的。
不过祁北南也算得来账,挽月纱之所以能低价拿到,一则是尚未大肆在市场上流通,价格还不曾涨起来。
纱绸人还未把生意做稳,遇见明家这般大商队,能一回盘空他的积货,足可见实力雄厚。
两厢必然不会只做这一回生意,定拟了契约,往后还会拿买货物。
为此才谈了个十分低廉的价格下来。
大树底下好乘凉,祁北南就是料到了这些,才站在明家这颗大树下乘到了凉。
“我与明老爷也是老相熟了,你生意的品性我是信得过的。”
祁北南扫了两眼账簿,作似意思了一下,实则他一目十行已经看了个清楚,道:“若是信不过,也不会将这桩不错的生意与明老爷做。”
他将账簿合上递还与明达:“明老爷,你说是不是?”
明达朗笑:“祁郎君所言不差,承蒙瞧得起鄙人。”
言罢,明达抬手,跟着的人单独抱来了个红漆描金的匣子。
他将匣子递于祁北南,道:“郎君说交情,我也厚着面皮再央一回交情。这桩生意还可长远的做,只是好不好做,还得请郎君行个方便。”
“货好,迟早是要兴起。只不过遍地布行都有挽月纱,时日长短上,大有不同。”
祁北南微微一笑,明达的意思他明白。
如今得了好货,明达是生意人,看得出这东西能得利,他当然想着得更多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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