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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宜:“……”
崔伦看上去也有些尴尬,只道:“缘分到了,自然不能强留。”
崔二郎感叹:“逝者如斯夫!小时候,总觉得时光漫长,我还记得四娘刚出生那会儿,脸小小的,皱皱的,如今竟已经嫁人了!”
大伯母嗔道:“你四妹妹都嫁人了,你却还不成家。”
崔二郎无奈一笑:“母亲,国土泱泱,我还未将世间风景看完,暂时不想成家。否则,我出门去逍遥,难道留人家在家里守活寡么?”
大伯母:“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
崔伦打圆场:“不想成家便不成,何必要逼孩子呢。趁着年轻,多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二郎你放心,家中还有你大哥和叔父在呢。”
崔二郎醉意朦胧:“叔父,多谢你理解,我崔二也不是不识好歹、不守孝义之人,等我看遍了大好河山,自然会领悟更深刻的道理,将来才能回来给学生授更好的课,好过在京城里闭门造车——大哥,我不是在说你。”
崔大郎笑骂一声:“少点喝吧你!”
崔二郎打了个嗝,目光转到花厅外的庭院里去。
五郎和六娘早已吃完了饭,蹲在庭院里研究蚂蚁搬家,崔二郎看着这一幕,不禁道:“四娘啊,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大哥,就带着你和三娘一起在院子里逗蚂蚁玩。我偷吃了你最喜欢的酪干,还骗你说是被蚂蚁搬走了,你哭着要去扒蚂蚁窝,找蚂蚁算账。”
卫云章看了崔令宜一眼。
崔令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卫云章叹了口气:“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正常,那时候你三岁都不到,去扒蚂蚁窝,结果被蚂蚁爬了一手,吓得大叫,最后是我被父亲揍了一顿。”提到父亲,崔二郎目露怀念,“父亲都走了那么多年啊……”
席上的氛围忽然有些凝滞。
崔二郎还在说:“唉,明明大家都很好,为何总是缺个人,如今你回来了,父亲却又早已不
在……唔!”
“光喝酒不吃东西,又开始说胡话了!”大伯母慌乱地给他嘴里塞了一颗狮子头,“快吃点东西压一压吧!”
“他酒量浅,不能再喝了,我们喝,我们喝!”崔大郎举杯,“新年已至,祝大家万事如意!”
于是大家纷纷举杯贺喜,只有崔二郎,还在揉着腮帮子,努力咀嚼嘴里的肉。
午饭结束后,原本崔令宜应该给崔二郎看诗文的,但崔二郎昏昏沉沉,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便由崔大郎拖回去休息了,崔令宜和卫云章与众人告别后,也随即打道回府。
回卫府的路上,卫云章说:“以后让你那二哥少喝点酒吧。”
崔令宜:“他大概过完年就又走了,我劝不着他。”
卫云章:“你刚到崔家的时候,他们跟你回忆往事,你就当没印象是吗?”
“是啊,三岁之前不记事,也很正常吧。”崔令宜说,“难道你记得很清楚?”
“也记不太清了。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但并不能确定是几岁的时候。”
“我也记不清。我只记得自己是在拂衣楼长大的,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几岁,等我意识到我还不知道自己几岁的时候,我就去问管事。管事那儿有登记的簿子,但因为我们都是捡来的孤儿,所以也都只有估算的年纪。”崔令宜眨了眨眼睛。
卫云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崔令宜瞅着他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亏欠崔家良多?”
“单论你没意思,你虽然是个没良心的,但若不是受拂衣楼指使,也不会无缘无故来坑害崔家和我们家。”卫云章道,“只是我今日忽然想起,康王买通拂衣楼,要拂衣楼安插细作嫁入我家,他们是如何选中了崔家的呢?且不论我们两家按理来说不可能结亲,就算有可能,那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崔伦的女儿是从小走失,而非真的在江南养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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