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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弑神前夜（第1页）

红松林的夜色粘稠如墨，齐阳的脚步声在腐殖质层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声。林芮手中的铁皮书正在发烫，书页间渗出细密的血珠，在封面上汇聚成箭头形状，指向密林深处的尖顶轮廓。

＂还有三百米。＂林芮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震颤，周小芸的灵魂碎片正在她瞳孔中闪烁，＂教堂地下室的防护咒文...正在失效。＂

齐阳的黑血在皮下沸腾，他能感知到第七个盒子的脉动——那频率与自己的心跳逐渐同步。马库斯的意识碎片像蛰伏的毒蛇，时不时在他脑海中吐出信子：＂快了...我们就要完整了...＂

教堂的铁艺大门缠满荆棘，那些藤蔓却呈现出诡异的银白色，如同被冻结的月光。当齐阳伸手触碰门环时，荆棘突然活过来，毒蛇般缠住他的手腕。黑血自动反击，将藤蔓腐蚀成灰烬，但更多荆棘从地底涌出。

＂需要祭品...＂林芮翻动铁皮书，周小芸的声音从书页间渗出，＂活体或灵魂...＂

齐阳刚要开口，林芮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书页上。黑血与灵泪交融的瞬间，荆棘丛中浮现出一条由光尘铺就的小径。两人踏上的瞬间，身后的路径立刻被重新生长的荆棘吞没。

教堂内部的时间流速更加异常。彩绘玻璃上的圣徒画像在眨眼，管风琴自主奏响安魂曲的变调。齐阳的黑血视觉看到无数灵体在廊柱间穿梭，它们都保持着指路的姿势，指尖统一指向地下室入口。

地下室的青铜门刻着七重封印，此刻已有六道符文熄灭。当齐阳靠近时，最后一道符文化作黑烟消散，门缝中渗出沥青般的液体。

＂它知道我们来了。＂林芮的铁皮书自动翻到末页，弑神指令的文字正在燃烧，＂准备迎接——＂

门内突然伸出数十条透明触须，将两人拽入黑暗。齐阳在坠落过程中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创始人在血泊中刻下封印、红绫的灵魂被撕裂、七个黑袍人站在不同时代的教堂里做着相同的手势...

他们摔在一个圆形祭坛上。第七个盒子悬浮在祭坛中央，不是金属材质，而是某种生物组织构成的囊状物，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盒子顶端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颗仍在收缩的心脏。

＂终于...完整了...＂马库斯的声音完全接管了齐阳的声带。黑线已经覆盖齐阳全身，在他脸上形成古老的面纹，＂林芮，把书放在祭坛东侧。＂

林芮没动。她的眼球完全变成银色，周小芸的灵魂暂时占据主导：＂弑神指令需要七个自愿的灵...你欺骗了创始人...＂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囊状盒子喷出大量血雾。血雾在空中凝聚成沉睡者的婴儿形态，但这次更加清晰——每张人脸都是历代净世会成员，包括年轻的赵世凯和...张默。

＂玩具们...＂人脸同时开口，＂你们在玩火...＂

齐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祭坛，黑血从指尖滴落，在石板上腐蚀出七芒星图案。马库斯正在加速吞噬他的意识，创始人的记忆洪流般涌入：当年他故意让会长＂杀死＂自己，只为将灵魂碎片植入轮回...

＂林芮...动手...＂齐阳从牙缝里挤出最后的人性，＂用书...杀了我...＂

铁皮书突然悬浮到空中，书页疯狂翻动。林芮的七窍开始流血，她在强行融合周小芸的全部灵魂。银光从她体内迸发，在祭坛上方形成巨大的倒三角符号。

＂指令一：确认载体自愿性。＂机械化的神谕声响彻空间。

齐阳用尽最后力气点头。黑线已经爬上他的眼球，马库斯的笑声在颅腔内回荡。

＂指令二：激活弑神程序。＂

周小芸的灵魂完全显现，与林芮的身体重叠。她们同时握住囊状盒子，将其按进齐阳胸口。沉睡者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人脸开始逐个爆裂。

＂指令三：执行——＂

最后的音节被爆炸声淹没。整个教堂地下层崩塌，灵界与现实的分界彻底粉碎。齐阳在意识消散前看到最后的画面：林芮的身体正在光化，周小芸的灵魂如风中残烛般摇曳，而远处松涛镇的方向升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张默的半透明灵体手持威廉教授的遗稿，正在改写某个根本性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