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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循环的终结（第1页）

齐阳又一次在熟悉的头痛中醒来。

天花板上那道细微的裂缝，窗外乌鸦的啼叫，枕边闹钟显示的07：23——一切如常。这是他第一千七百四十二次在这个时刻醒来，或者说，他早已记不清具体的次数了。

＂又回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齐阳没有立即起床，而是盯着那道裂缝。上一次循环中，他尝试用台灯砸碎窗户跳楼，结果在半空中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回了房间。上上次，他冲进物理系大楼寻找张默教授，却发现整栋建筑空无一人。再往前，他找到了林芮，却在触碰她的瞬间被拉入一个纯白空间，那里漂浮着无数个＂林芮＂的记忆碎片。

＂这次该试试什么？＂齐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床单。每一次死亡都将他带回原点，每一次尝试都只带来更多疑问。

他翻身下床，径直走向书桌。前三百次循环中，他已经翻遍了房间的每一寸，现在他只需要确认一件事——那本黑色笔记本是否还在原位。

手指触碰到皮质封面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刺痛窜上脊背。笔记本扉页上用褪色墨水写着：＂给终将觉醒的你——S.F.＂

＂S.F.……第七创始人（SeventhFounder）。＂齐阳的指尖描摹着字母的凹痕。在第四百二十一次循环中，他终于破解了这个署名背后的含义。

笔记本内页密密麻麻记录着看似毫无关联的公式、梦境片段和时间坐标。经过数百次循环的破译，齐阳已经能读懂其中大部分内容。最新一页上，一行昨天还不存在的字迹让他瞳孔骤缩：

＂概念寄生已完成87%，记忆锚点即将失效。找到逆模因武器。＂

＂又推进了3%。＂齐阳的喉咙发紧。上一次看到这个数字还是84%，这意味着无论他做什么，那个被称为＂概念生命体＂的东西都在稳步侵蚀现实。

窗外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齐阳抬头，看见云层以不正常的速度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这种现象在近五十次循环中越来越频繁。

＂时间不多了。＂他抓起外套冲出房门。

校园里空无一人，这是近两百次循环的共同特征。最初，齐阳以为这是周末或假期，直到他在第六十三循环中连续观察了三十天，才发现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一个活物——除了偶尔出现的林芮和张默。

物理系大楼的门虚掩着。齐阳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霉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灼烧的气息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实验室亮着微光，那是张默的量子物理实验室。

＂你来了。＂张默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平静得可怕。

齐阳的肌肉绷紧。在前几次遭遇中，张默有时是盟友，有时是敌人，更多时候是一团无法理解的意识集合体。

实验室里，张默背对着门站在一台古怪的机器前。机器由无数晶体管道组成，中心悬浮着一个不断变换形状的黑色球体。这是齐阳第三百次看到这台机器，但每次它的形态都有微妙不同。

＂第八百八十八次尝试失败。＂张默转过身，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银白色，＂你还没有放弃？＂

齐阳握紧拳头：＂这次不一样。我知道S.F.是谁了。＂

张默——或者说占据张默身体的东西——嘴角扭曲成一个非人类的微笑：＂哦？＂

＂是你。＂齐阳向前一步，＂第七创始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你在第一次时间循环实验中把自己的意识分裂了，一部分留在正常时间线，另一部分被困在循环中。现在两部分正在融合。＂

实验室的灯光闪烁起来。张默的形体开始不稳定，时而变成年轻学者模样，时而变成白发老人，最后定格成一个齐阳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形象。

＂接近真相，但不完全正确。＂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是张默的灵体，但也是第七创始人意识的载体。我们不是分裂的同一人，而是被迫共生的两个存在。＂

墙上的白板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公式。齐阳认出那是描述量子纠缠态的方程，但在某些关键变量处被替换成了心理学符号。

＂概念生命体无法理解人类情感。＂张默——现在应该称为融合体——指向白板，＂它们吞噬记忆、篡改历史，但无法处理爱这种非线性变量。这就是林芮能在时间线中自由穿梭的原因。＂

齐阳的大脑突然闪过无数片段：林芮在不同循环中对他说过的话，她眼中转瞬即逝的异色光芒，那些看似随机实则精心设计的相遇。

＂她是...武器？＂

＂她是载体。＂融合体挥手调出一段全息影像，显示着无数平行时间线中不同版本的林芮，＂＇爱的逆模因＇不是物体，而是一种信息病毒，通过情感联结传播。每次你与林芮接触，病毒就在概念生命体的防御系统上打开一个微隙。＂

影像突然切换，显示出一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巨大网状结构，它包裹着无数发光的时间线，像蜘蛛吸食猎物般吞噬着它们。

＂时间茧房。＂齐阳脱口而出，这个词不知何时深植在他的记忆中，＂循环不是牢笼，而是...孵化器？＂

融合体的形体开始崩解，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茧房保护核心时间线...直到武器成熟...你的选择将...＂

一阵刺耳的嗡鸣打断了话语。实验室的墙壁如液体般流动起来，黑色物质从角落渗出，形成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