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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9页）

nbsp;nbsp;nbsp;nbsp;当归迟疑：“阮伯伯说我们的血是世间最干净的药材，可治疑难杂症。能救人，总是好的，”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想问他们是否心甘情愿，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nbsp;nbsp;nbsp;nbsp;不过是些命运握在他人手中的孩子罢了，他们就算有心反抗，又如何能拗过那一群供养他们衣食住行成年人？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院子中跪着的人很快被押送往大理寺大狱，整座宅子只剩十几个半大不小的小药童，不知该如何安置。

nbsp;nbsp;nbsp;nbsp;齐正看着十几个站成一排，怯生生的孩子，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nbsp;nbsp;nbsp;nbsp;陆回扫过他们，淡淡道：“送到京兆府。”

nbsp;nbsp;nbsp;nbsp;齐正愣了：“京兆府？”

nbsp;nbsp;nbsp;nbsp;“本就是他们的案子，京兆府无能以至半年都破不了，只能让大理寺帮忙收拾残局。如今凶犯已归案，本王帮百里木保住他的官位，他难道不该付出点什么？”

nbsp;nbsp;nbsp;nbsp;齐正肃然起敬：“属下这就去办！”

nbsp;nbsp;nbsp;nbsp;济世堂的人和药童被带走后，宅子中只留下了大理寺的人。他们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将宅子内所有与案件相关的物件聚集起来，堆在院子里。

nbsp;nbsp;nbsp;nbsp;黑夜到了尽头，天色逐渐灰白，手中的油灯不似来时亮眼，万物在苍穹下

nbsp;nbsp;nbsp;nbsp;逐渐显形，从黑色墨块到有了斑斓色彩。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打了个哈欠，恍然惊觉这一夜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nbsp;nbsp;nbsp;nbsp;陆回注意到她的困顿，将披风解下，披在她的肩头，谢汐楼推了下他的手：“我不冷，你穿上，莫要感染风寒。”

nbsp;nbsp;nbsp;nbsp;“这披风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这里只有你需要这它。”

nbsp;nbsp;nbsp;nbsp;虽是午夜，到底只是初秋，有几分凉意，远不到穿披风的时候。谢汐楼扫了一眼院子中的人，都只穿着一层单衣，不少人的额角鬓边甚至渗出汗意。

nbsp;nbsp;nbsp;nbsp;确实只有她冷。

nbsp;nbsp;nbsp;nbsp;谢汐路愣神的功夫，披风已被系牢，她低头瞧着两件叠在一起的披风，哭笑不得：“全华京都找不到比我穿得更多的人了。”

nbsp;nbsp;nbsp;nbsp;大理寺官员忙忙碌碌走来走去，无人在意站在院子中的他们。有人将一打册子扔到地上，其中一本滑到谢汐楼的脚边。

nbsp;nbsp;nbsp;nbsp;她弯腰捡起，翻开来看，陆回接过她手中的油灯，提起为她照亮册子上的字。

nbsp;nbsp;nbsp;nbsp;竟然是个账本。

nbsp;nbsp;nbsp;nbsp;账本中详细纪录济世堂这些年的支出收入，从最开始的略有薄利到如今盆满钵满。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看得咂舌：“卖回春汤竟然能赚这么多！早知道卖药这么挣钱，我还赚什么官府赏金？我编个归元汤的方子，主打起死回生。人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灌下去，一成可能复活，谁不想试试？”她越想越兴奋，“这要赚多少银子啊！说不定比你琰王府的身家都要多！”

nbsp;nbsp;nbsp;nbsp;陆回嗤笑：“你当华京权贵的钱这么好骗？”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腾出一只手指，伸到他眼前左右摇晃，满脸信心：“这些权贵最怕什么？他们才不怕被骗钱，他们怕的是名声有损，怕的是被人戳脊梁骨。我只要把这归元汤和孝道、夫妻情深绑在一起，不怕没人主动吃这个哑巴亏。”

nbsp;nbsp;nbsp;nbsp;陆回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半真半假：“听你这么一说，到真有点意思。你什么时候开始卖药？到时候我出些银钱助你将这生意开起来，后面盈利后咱俩平分。”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嘿嘿一笑：“好说好说。”

nbsp;nbsp;nbsp;nbsp;她继续翻账本，边看边道：“阮奇带着这一群人，每三年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确实聪明。他如果不来华京惹了京兆府大理寺，或者不将回春汤的药效吹捧得这么神奇，导致血奴不够，在短时间内偷了大量的男婴，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被发现。”

nbsp;nbsp;nbsp;nbsp;“你觉得阮奇背后还有人吗？”

nbsp;nbsp;nbsp;nbsp;“华京水深，就算他的汤药再神奇，一个好无根基的商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生意做到这个地步。”谢汐楼将账本递给陆回，指着上面的内容，“你看，每隔一段时间，账上都会支出一大笔钱，几乎是一半的利润，却没写去处。你们审问时可以提一句，虽然我估计他们什么都不会说。”

nbsp;nbsp;nbsp;nbsp;陆回接过账本，随手递给一边的堂木：“那他很快就会明白，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也无人可以保住他。若老老实实交代，或许还能有个痛快。”

nbsp;nbsp;nbsp;nbsp;大理寺从来不缺让人开口的刑罚，只缺能扛住刑罚，留着一条命提供改进意见的犯人。

nbsp;nbsp;nbsp;nbsp;陆回瞥她一眼：“觉得残忍？”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摇头：“我有什么资格替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觉得残忍？他们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这样的罪犯无论受到什么酷刑，都是咎由自取，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nbsp;nbsp;nbsp;nbsp;又有一大摞册子被抱到院子中，比刚刚的帐册还要厚不少。谢汐楼抽了一本，翻了几页，越看越乐：“还真有人相信这药能控制人。”

nbsp;nbsp;nbsp;nbsp;那日杨院使将这汤药的效果告诉谢汐楼后，她转头便说给陆回听。他们二人都认为，这药对延缓说老青春永驻一定是有些效果的，不然也不至于一药难求。至于这汤药可以借由献血男婴控制服用者，却是荒谬至极，他们二人谁都不信。

nbsp;nbsp;nbsp;nbsp;这世间哪有神鬼，只有填不满欲望沟壑的人。

nbsp;nbsp;nbsp;nbsp;册子上赫然列着几个华京贵女的名字，比如温平公主，比如礼部尚书的夫人，比如她二叔的小妾。每个名字后都跟着小药童的名字，甚至还标注着药童取血时的年龄，想是为了以后控制她们，故有此记录。

nbsp;nbsp;nbsp;nbsp;阮奇按照贵女贵妇们的地位分配药童，地位越高者，取血药童的年纪越小，如温平公主，她的取血药童只有七个月，应是华京丢失的男婴之一，而她二叔的小妾的取血药童则是个七岁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