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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阁内有人点头称是,也有人面露疑色。
江成坐在孔老旁边,而瞿老太爷也在。
他们皆是身着青襕衫,每名学子说完,都会点评一番。
林知夏微微皱眉,这种场合叫她来干什么!
她不知道,这正是太兴七年科举会试的策论考题。
“孔老、瞿老。”
林知夏上前见礼,两个老头子傲娇地转头,一左一右,好不默契。
“这位是?”有人疑惑出声。
林知夏向屋内众人拱手:“在下,开封府林知行。”
有人面露疑惑。
江成道:“林大人可是太兴七年进士第十五名。”
场中一静,因为林知夏看着太年轻了,不少人以为他是世家子弟,是族中推荐的。
在场有不少学子看着比林知夏的年纪还要大,有些人考了两届还没上岸。
“林大人这般年轻,真乃奇才也!不若,您也说说,就保甲法与府兵制孰能固国本?”
话落,在座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林知夏,想看看他能不能说出点真东西来。
最近因为禁军吃空饷,军器倒卖一事,让很多人为我朝军政产生怀疑。
林知夏倒没想到,一来就成了众矢之的。
这个问题自前朝开始,就无法解决,这些学子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几种言论翻来倒去。
她清亮的双眸扫视一圈,能出现在这里的,本身家庭条件就不会太差。
他们并不知道,一户农民在面对田赋、丁税、徭役以及各种杂税时,需要付出多少辛劳。
她抬头看了一眼江成,缓缓出声:“诸位种过地吗?”
众人面露自得之色,纷纷摇头。
林知夏继续道:“我举一个例子,一个五口之家,自耕地十五亩,每亩地平年产量两石,丰年三石。
正税六石粮,丁税与徭役约三石粮,杂税约二石粮,还有稻种一石。
平年三十石扣去赋税仅剩下十八石,一家人平均每日食粮不足五升。”
林知夏看着一脸懵懂的众学子,知他们对这五升米没有概念,不知道可以煮出多少米饭来。
林知夏看向一旁服侍的伙计:“你日食多少升米?”
“掌柜给我们每人的定量是每日两升。”
众人面色微变。
“农户一家五口,日食仅五升米,他们做的都是力气活,就算老人和孩子吃的少点,这点粮食也吃不饱。何况还有衣服鞋子等其他支出。
民间有一句话,丰年勉强糊口,灾年卖儿鬻女,很多人选择昼耕夜织,人均寿命不足五十岁。
这还是自耕地,佃农的日子更难熬。他们面对的赋税并不只赚钱或有余粮的问题,他们要面对的是生存问题。
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保甲法与府兵制各有长短,无分对错,最重要的是要解决根本问题。”
话落,满座襕衫早已面色青白。
众人听闻林知夏之言,皆陷入沉思。
而江成握着青瓷盏的指节微微发白,林知夏说的,和当年考卷上的答案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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