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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霁将糕点抱在怀里,径自去了陶老太太的凝晖居。
方一进院子,就听得里头有道‘哎哟’声在惨嚎,陶霁勾了勾唇,面上漾起笑意,单手掀开珠帘进了内室。
“祖母,瞧绵绵给您带了什么?”
她自称乳名绵绵,又唤起了陶老太太那丝仅有的舐犊之情,陶老太太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快来,到祖母跟前来——”
陶霁将糕点放在一侧的高几上,匆匆上前蹲下身子,亲昵地将头贴在陶老太太的双膝上,抬眸的视线就是如此巧地与坐在一旁的沈芷对上。
沈芷是陶庆之的正妻,是陶霁名义上的嫡母,也是在她五岁时提议将她送去晋州老家的人。
她的生母骆姨娘死于血崩,只留了个贴身伺候的婢子豆蔻跟在身边。
豆蔻跟着一起去了晋州,在晋州老家待了不到一年,二人又被冠以‘偷盗府中财物’罪名赶去了乡下。
其实五岁前的事陶霁记不太清了,就连‘绵绵’这个乳名,也是在豆蔻日复一日的念叨中才得知,这是陶老太太动了恻隐之心取下的。
是以,半月前她一回来便直奔陶老太太身边。
又是自称‘绵绵’,又是言明想念陶老太太房里的那道小酥鱼,引得陶老太太在这府里,不自觉就对她多了几分庇护。
至于这嫡母沈氏,陶霁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尽管沈芷的长女已经定亲,错失了进国子监的机会,沈芷恨得咬牙,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沈芷与身边的秦妈妈对视一眼,勾起笑来打趣:“绵绵这都多大的人了,还整日黏着咱们老太太不放,难道就不想与我这个做母亲的多亲近亲近么?”
陶霁闻言便微微抬头,状作无辜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我刚回家那日不是母亲自己说的,秦妈妈脸上生了疮,怕传染给我,叫我暂时离母亲远些么?”
这话又叫沈芷下意识去望秦妈妈的脸,瞥见她满脸都是红肿的脓包后,沈芷眼神微沉,陡然想到秦妈妈带着陶霁回府那日同自己哭诉的一番话来。
秦妈妈不过是得了自己的嘱咐在晋州时对陶霁刻意打压了一番,又在回京路上与陶霁炫耀了家里,便叫陶霁记恨上,夜里在客栈留宿时,往后厨的鱼汤里加了足量的生姜。
这才导致秦妈妈满脸通红,都是脓包。
想到这庶女肚里憋着坏主意,沈芷谨慎地在脑中思虑片刻,这才憋出一句挑不出毛病的话来。
“是是是,瞧我这记性,绵绵没有不想与我亲近便好。”沈芷笑着开口。
“今日出去又买了什么?”陶老太太摸着陶霁的发顶:“还有三日便去国子监了,该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陶霁温顺地点头:“祖母,都准备好了,今日绵绵正好出去买了最后一支笔,只待父亲回来再与我嘱咐一番了。”
陶老太太满意地笑了笑,喊来身边伺候的刘妈妈张罗着:“夜里叫老爷来我这儿用饭,顺道差个人去将娪姐儿和钰哥儿都叫来,咱们一家好好替两个孩子准备一番。”
刘妈妈应诺后便弯着腰退了下去。
陶霁腿蹲得有些麻,便借口内室有些发冷,与陶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去了院子里。
连翘去她房里替她收拾东西去了,她索性晃悠着双手在廊庑下溜达着。
经过花圃与池塘,也都有下人一一与她打招呼,她遂都回以微笑。
直到走到一处垂花门前,陶霁远远就瞧见了正被婢女领着往这边走来的陶娪与陶钰。
二人正是沈芷所出的一对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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