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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慎珣转过身来:“你要送我去精神病院吗?”
他像是在形容不相干的人那样:“我听说有很多父母会把家里有这种倾向的小孩送去那种地方,不听话就电一电。”
周清愕然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送你去那种地方?”
许慎珣突然低头笑了一下,很浅,像是春天的第一场雨在湖上荡开的涟漪。
“嗯。”他说:“我想你也是这么说。”
周清被他这幅拿捏自己的样子气到了,他撑着一旁的拐杖站了起来,试图让身高带来一些气势上的压制,尽管许慎珣两年前就比他高了,但这人这会坐着。周清指着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你这样的癖好,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跟别人还好,偏偏是——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慎珣眼皮耷拉着,听他骂完了,才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有想着你才硬得起来。爸妈泉下有知,知道了这件事总比知道自己儿子阳痿了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脸被气红的周清,福至心灵补充道:“说不了还会感谢你呢。”
周清抬起拐杖要抽他,人站不稳一个踉跄,跌到了早有准备冲过来的许慎珣怀里。周清现在对这种身体接触非常敏感,用力想要把他推出去,却反而被人更加用力地缠紧了。许慎珣扶着他让他重新坐到沙发上,低头看了下:“假肢还是用不习惯吗?”
他抿了抿薄唇:“看来还是不够好。”
周清照着他的头打了下:“别打岔!”
许慎珣不躲不闪,生生受了这一下:“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打我好了,只是不要像我退学那次一样打脸。我明天还要去拍摄,跟导演没法交代,晚上还要打一份工,让老板看到也不好。”
周清气到手指都在发抖,指着大门:“你给我出去!”
许慎珣看着他的样子,面容紧绷,僵了半响。还是收拾了下带着钥匙出去了。周清一个人在家坐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拼命回忆自己到底是做错了哪一步才会导致许慎珣出现这种问题,一时又想到下去后如何对爸妈解释这一团烂账。想到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想出来,只撑着把爸妈的照片摘了下来倒扣在了桌面上。
他实在没办法在爸妈的注视下保持冷静。
然而生活窘迫的代价之一可能就是,两个人就算吵架也没有分居的条件。所以晚上十一点多,许慎珣又溜达回来了,一声不吭地用钥匙打开了门。
周清已经回卧室了,许慎珣打开灯,把客厅里一桌子的烟头收拾了下。抽烟的人显然心烦意乱,一向整洁的人连烟头落在了地板上都没有发现。而且周清其实已经戒烟两年多了,只在以前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抽过一阵。许慎珣对着灯看了下空了的烟盒,发现保质期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周清从哪里的箱底下翻出来的。
想到周清在家里烦躁不安四处翻烟的样子,许慎珣弯了弯眼睛。
周清躺在床上,注意力却完全在外面。许慎珣洗漱完打开卧室的门,就听到周清冷声说:“你今天睡沙发。”
杂物间的那张不到两百买的二手折叠床终于在一个月前撑不住报废了,刚买了假肢,家里账户上只有不到四位数的钱。许慎珣已经和周清挤了一个月了。
“今天晚上要降温到零下十几度。”许慎珣说:“外面没电热毯。”
黑暗中没有再传来反对的声音,就和许慎珣预料的一样。他老神在在地脱掉毛衣,和往常一样整理好躺进了被子里。
周清在身边的人躺下的那一瞬间身体就紧绷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边的人安安静静,没什么别的动作,房间中只有钟表转动的滴答声。
周清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想着许慎珣应该是睡着了。他有些疲惫地换了个姿势,左手却突然被一只手拽住了。
那一刻周清简直像炸毛的猫一样,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往回抽手,然而抓着他的那只手简直像钢箍一样分毫不动,黑暗中传来许慎珣沙哑的声音:“哥……我好难受,帮我摸摸好不好?”
摸,摸什么?
周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拉着他的手往下面按,他才意识到这人想要他做什么。周清头皮炸开,他抬手就要揍人,对方却根本不在乎被他打两下,一个翻身从他的被子里滚到了周清被子里。许慎珣一米八七的身高,压下来的时候周清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好在他还打算腾出空来干些别的,没过多久就撑起来身体。周清从空隙中抽出一只手,想都没想一巴掌打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响起,许慎珣的动作定住了,周清刚想骂人,脸上就被落下来的温热液体打湿了。
他抬起来的手就僵住了。
“我知道我是个怪胎。”许慎珣竭力在不断流下的眼泪中保持声音的稳定,听上去像是陷阱里走投无路的野兽虚弱而疯狂的吼叫:“明明从小我都是表现最好的那个小孩,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觉得恶心是应该的。”
周清僵持的力道变得软了一些,他崩了半天,才勉强说道:“没有,我没有这样觉得。”
“你还是最好的,是最优秀的那批人。”他说完,又立刻道:“只是不应该对你哥做这种事。”
“我忍不住……”许慎珣蹭了蹭他的颈窝,贪婪地吸了口周清的味道,一边继续手上的力道,一边说道:“因为一直忍不住想这种事,我已经失眠很久了,白天精神不好被导演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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