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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魂丝长什么样?”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回头看远处城中拔地而起的灰色高木,想起那些披挂了古枎一身的木萝。
nbsp;nbsp;nbsp;nbsp;“什么样都长。”娄江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魂丝虽然是被‘种’出来的,但它并不是任何一种草木。魂丝的种子其实是一种……秘术!以极恶毒的术法,将人活生生折磨死后凝练成种,种进属阴的植物里,死魂的不甘和怨毒就会在根茎下如纤丝生长。”
nbsp;nbsp;nbsp;nbsp;“怪不得玄清道长听说有人售卖魂丝种子,勃然大怒,叱之为“丧尽天良”呢。”仇薄灯说。
nbsp;nbsp;nbsp;nbsp;原来魂丝是这么来的。
nbsp;nbsp;nbsp;nbsp;“影子!影子!”陆净哆哆嗦嗦地指着下面的街道,打断了仇薄灯和娄江的对话,感觉自己的头发跟都要竖起来了,“你看他们的影子!”
nbsp;nbsp;nbsp;nbsp;举着火把的男女老少全都在向前行,朝着城中心的枎木方向走去。但此时此刻,他们投在身后的黑影,却全都扭着头,看向街道的这一侧,看向他们!随着几人的目光投来,地面的影子逐渐扭曲,仿佛随时都会破土而出,朝他们扑过来。
nbsp;nbsp;nbsp;nbsp;娄江下意识地做好战斗的准备,但诡影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它们在忌惮着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是光。
nbsp;nbsp;nbsp;nbsp;是从仇薄灯手里提着的纸灯笼里发出来的光!
nbsp;nbsp;nbsp;nbsp;“《南游杂记》里写,秋明子到枎城,见‘稚子嬉戏,三五成群,树梢树底,束彩张灯,人与木齐乐’。”其他几人聚拢过来,仇薄灯举着灯,面沉如水地看着那些虎视眈眈又不敢上前的影子,“而三百年前,老城祝以‘体统’为由,禁止闲人爬上枎木。三百年,够不够在木萝里种出足够多的魂丝?”
nbsp;nbsp;nbsp;nbsp;“够。”娄江咬着牙,一边注意着不让其他人离开灯笼照射的范围,一边带着他们向城南移动,“你是不是在怀疑老城祝?”
nbsp;nbsp;nbsp;nbsp;“你有看到柳家阿纫吗?”仇薄灯反问。
nbsp;nbsp;nbsp;nbsp;说话间,一群人刚好打柳家大宅附近经过,柳家老爷、青衣管家、侍女侍从……全都和其他人一模一样,高举着火把木然前行。
nbsp;nbsp;nbsp;nbsp;独独缺了“天定的祝女”,阿纫!
nbsp;nbsp;nbsp;nbsp;左月生喃喃道:“叶仓这小子,以前是城祝司里最有天赋的人,老城祝曾经说过,不出十年,他就有可能能和神枎精气相通,能读懂神枎的神意。”
nbsp;nbsp;nbsp;nbsp;但最有天赋的叶仓却因为犯禁,被赶出了城祝司。
nbsp;nbsp;nbsp;nbsp;有权驱逐祝师祝女的,只有老城祝一人。
nbsp;nbsp;nbsp;nbsp;“我怀疑过他。”娄江道,“但他也死了!”
nbsp;nbsp;nbsp;nbsp;“死了?”仇薄灯眉头一皱,骤然停下脚步,“你确定?”
nbsp;nbsp;nbsp;nbsp;“我确定。”娄江断然道,“我一直都在盯着他。今天去城祝司的时候,我特地检查过尸体,是老城祝本人绝对无错。”
nbsp;nbsp;nbsp;nbsp;“盯着他?”仇薄灯笑了,提着的纸灯笼朝下面一摆,“这么多双眼睛,满城人早就成了提线木偶了,是你盯着他,还是他盯着你啊?”
nbsp;nbsp;nbsp;nbsp;娄江脚步一顿,一股寒意突然如蛇一般爬过脊背。
nbsp;nbsp;nbsp;nbsp;他意识到仇薄灯说得没有错。
nbsp;nbsp;nbsp;nbsp;一直到刚刚,他都始终陷在一个误区里……他自以为自己这次来枎城查魂丝的行动是隐秘的。可当一整座城的人,早就不知不觉地被炼成了傀儡,那么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甚至,柳家小姐邪祟入体的事,十有八九是对方精心设置,用来试探他的饵,既然如此,就算他亲眼见到了尸体,老城祝就真的死了吗?
nbsp;nbsp;nbsp;nbsp;天罗地网,对方唯一没算到的就是仇薄灯这个变数。
nbsp;nbsp;nbsp;nbsp;谁也没想到,相隔数千万里,太乙小师祖会孤身一人,带着镇山至宝突然来到枎城。
nbsp;nbsp;nbsp;nbsp;“陆公子,”娄江猛地转头问陆净,“你又是为什么到枎城来了?”
nbsp;nbsp;nbsp;nbsp;陆净被他狰狞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我、我、我是听说这里有万年银枎才来的。银枎只生长在阳脉和阴脉的交汇之地,还魂草也只会长在这种地方……”
nbsp;nbsp;nbsp;nbsp;“怪不得呢。”左月生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骗!”
nbsp;nbsp;nbsp;nbsp;“我也觉得奇怪呢。”仇薄灯轻声道,“一座这么小的城,不仅有座两丈的冶铁高炉,普通的老铁匠就懂引‘天火冶铁’的法子,这么巧,偏还能拿出枚濯灵石来,”他说着微微笑起来,光影摇曳间,他明丽的五官显得有几分阴冷,“说是承蒙天工府长老指点,可惜他有些孤陋寡闻,不知道天工府的人上下都有个毛病。”
nbsp;nbsp;nbsp;nbsp;“什么毛病?”左月生下意识地追问。
nbsp;nbsp;nbsp;nbsp;“但凡天工府出身的人,一定会在门口挂一块:太乙与狗不得入内。”仇薄灯心平气和地说。
nbsp;nbsp;nbsp;nbsp;“噗——”
nbsp;nbsp;nbsp;nbsp;陆净原本慌得要命,听到这句话还是笑得险些一头从墙上载下去。
nbsp;nbsp;nbsp;nbsp;娄江脸颊抽动:“你发现这么多,你为什么不说?”
nbsp;nbsp;nbsp;nbsp;“你也没问啊。你是我什么人啊,我还得遇到芝麻大点的事,就向你汇报?醒醒,这样的人还没出世呢。”仇薄灯理所当然地回他,“再说了,我不是都通知你们枎城有危了。”
nbsp;nbsp;nbsp;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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