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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3（第2页）

nbsp;nbsp;nbsp;nbsp;这样恐怖的一幕，陆净只在十二年前看过一次。

nbsp;nbsp;nbsp;nbsp;——那是五方上帝之一，古禹降临人间。

nbsp;nbsp;nbsp;nbsp;晦明之夜，古禹被杀，天外覆灭。

nbsp;nbsp;nbsp;nbsp;但五方上帝中，尚有黄帝与黑帝逃入大荒。

nbsp;nbsp;nbsp;nbsp;以及一位“去向不明”的青帝。

nbsp;nbsp;nbsp;nbsp;娄江收回看向城中青光的视线，瞥了眼落在身边的陆净。这位俊秀得有几分阴柔的陆家十一郎紧抿双唇，面颊紧绷出凌厉的线条。

nbsp;nbsp;nbsp;nbsp;“陆十一，我好像记得某人发誓过，某天要死，一定要在美人膝上醉死？”娄江抱剑，总是一板一眼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发现自己美梦泡汤的时候，还差点哭鼻子了？那家伙是谁来着？”

nbsp;nbsp;nbsp;nbsp;“哭你大爷的，”陆净目视前方，揭开一尊铜炉，“少爷那是风大沙进眼。”

nbsp;nbsp;nbsp;nbsp;娄江笑了一声，青剑出鞘。

nbsp;nbsp;nbsp;nbsp;一跃出城。

nbsp;nbsp;nbsp;nbsp;风起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盖天图仪的明堂内纸张乱飞。神君留下的手稿，历师纪官这些时日计算的草纸，被卷得到处都是。然而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去收拾整理，因为堂顶瓦屋青图面上，璀璨的星带缓缓浮现，最终纵贯东西。

nbsp;nbsp;nbsp;nbsp;状如一条盘绕苍穹的……

nbsp;nbsp;nbsp;nbsp;“龙！”

nbsp;nbsp;nbsp;nbsp;山海阁与天工府的历师们脱口而出。

nbsp;nbsp;nbsp;nbsp;“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九三，君子终日乾乾；九四，或跃在渊。九五，飞龙在天……上九，亢龙有悔！用九！”一位老木之年的历师双手发抖，声音激动得变了调，“群龙无首！[1]”

nbsp;nbsp;nbsp;nbsp;“是六龙啊！是六龙！！”

nbsp;nbsp;nbsp;nbsp;写满算筹的稿纸刮到脸上，历师一把抓住，浑身颤栗，几乎发了狂。

nbsp;nbsp;nbsp;nbsp;“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乾卦》里的那条龙！”

nbsp;nbsp;nbsp;nbsp;在《乾卦》中，一共有六条爻辞提到龙，或曰“潜龙”，或曰“见龙”，或曰“飞龙”，或曰“亢龙”，或以“君子”代称。

nbsp;nbsp;nbsp;nbsp;这也就造成了十二洲历学上的一个千古难题。

nbsp;nbsp;nbsp;nbsp;这些龙到底在哪里？

nbsp;nbsp;nbsp;nbsp;到底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大儒们将它解释为君子的品行，阴阳家们将它解释为山川与地炁的变化，唯独历法学家始终苦苦追寻，认为它一定与历法与天象有关。因为在《彖》辞中清清楚楚地指出“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nbsp;nbsp;nbsp;nbsp;明为日月。

nbsp;nbsp;nbsp;nbsp;大明终始，在天文中应该以“四时变幻”来理解，即为“乾道变化”。

nbsp;nbsp;nbsp;nbsp;那么，这与四时有关的龙，到底是指什么？为什么《乾卦》中反复提及它？为什么它与云雨布施，寒暑更迭有关？为什么它能主宰乾坤的变化？……这些问题几乎逼疯了一代又一代的历学家。

nbsp;nbsp;nbsp;nbsp;他们遍寻天象，始终找不到这六条龙的踪迹。

nbsp;nbsp;nbsp;nbsp;直到今天。

nbsp;nbsp;nbsp;nbsp;直到今天黄画图转动，在青画图上演示一年四季。

nbsp;nbsp;nbsp;nbsp;一条辉照九宸的巨龙出现了。

nbsp;nbsp;nbsp;nbsp;它东起沧溟，西到古海。它在春分的黄昏，抬首露角。它在仲夏的暮晚，高悬于天。它在秋分的初霞，与日合首。它在上九之节，渐沉西边……历学家的猜测是对的。《乾卦》中六龙确有其物，在十二洲的天空中，的确盘亘着这样一条统御四时的龙。[2]

nbsp;nbsp;nbsp;nbsp;它就是人间洲城上映天空形成的星河。

nbsp;nbsp;nbsp;nbsp;“找到了，找到了……”

nbsp;nbsp;nbsp;nbsp;历师们涕泗横流，不知所云。

nbsp;nbsp;nbsp;nbsp;老天工不懂天象，也不懂爻辞，只觉得这群历师全他娘跟疯了差不多，大有下一刻就要走火入魔的架势。他提起自己的血斧，双斧对砸了两下，刚要提醒这帮子失心疯的家伙回神干正事，就只觉得脚下的天池山一震晃动。

nbsp;nbsp;nbsp;nbsp;这次震动不比先前的震动。

nbsp;nbsp;nbsp;nbsp;像是整座城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