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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P 校草江川（第3页）

nbsp;nbsp;nbsp;nbsp;“以前也不带，怎么不见你问！”林真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nbsp;nbsp;nbsp;nbsp;明明是黄昏时分，方清珏却觉得这日头比正午还要毒。他踢走一颗石子，石子滚着滚着滚进一家招牌又旧又破，连字都看不清的理发店。

nbsp;nbsp;nbsp;nbsp;这家店是一个老太太开的，虽然就在学校后门，但他从来没来过。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把头发剃光，看林真真还会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拐进店，见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的老太太坐在收银台后面，端着碗吃饭。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川就端着碗从收银台后面的偏屋里走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愣。

nbsp;nbsp;nbsp;nbsp;“剪头发？”老太太白发苍苍，至少得有六七十岁，眼神却很亮，表情也透着童真，仿佛仍保持着年轻的心态。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嗯了一声，“剃光。”

nbsp;nbsp;nbsp;nbsp;江川一听，兀地笑了：“谁惹你了？拿头发撒什么气。”

nbsp;nbsp;nbsp;nbsp;“才没有。”他有点尴尬，心想这人怎么总是能一眼看穿他。

nbsp;nbsp;nbsp;nbsp;“吃了吗？”江川问。

nbsp;nbsp;nbsp;nbsp;“没。”

nbsp;nbsp;nbsp;nbsp;老太太一听，抬起凳子往一旁挪了挪，笑得和蔼可亲：“那一起吃，添双筷子的事。”

nbsp;nbsp;nbsp;nbsp;江川也笑了一下，解释道：“外婆喜欢人多，总说人多吃饭香。”

nbsp;nbsp;nbsp;nbsp;原来她就是陈婆。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摇了摇头：“我不饿。”

nbsp;nbsp;nbsp;nbsp;“吃吧，省得你回家还得做。”江川走过来拽走了他单肩背着的书包，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吃完我给你剪。”

nbsp;nbsp;nbsp;nbsp;他有点吃惊：“你还会剪头发？”

nbsp;nbsp;nbsp;nbsp;闻言，江川眉棱一挑，指着地面问：“这是哪儿？”

nbsp;nbsp;nbsp;nbsp;“理发店啊。”

nbsp;nbsp;nbsp;nbsp;“那我会剪头发很奇怪么？”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

nbsp;nbsp;nbsp;nbsp;一副碗筷塞进手里，江川又去偏屋取了一趟。方清珏刚想说真不用，陈婆就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喏，这块肥瘦适中，不腻的，吃吧！”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没办法再推辞，心想一会儿多给点理发钱吧，也不知道兜里那点钱够不够用。

nbsp;nbsp;nbsp;nbsp;江川家的晚饭是土豆豆角炖排骨，用一个大号搪瓷盆装着，土豆炖成了泥，排骨也软烂得脱了骨。

nbsp;nbsp;nbsp;nbsp;陈婆用土豆泥拌饭吃，偶尔会吃两口豆角，几乎没动过排骨。江川时不时会用公筷剃一些肥瘦相间的肉往她碗里夹。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第一次在别人家吃饭，有点拘束，压根不好意思伸筷子，就也用土豆泥拌饭吃。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回事？”江川用公筷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排骨，“陈阿美女士牙口不好，啃不了骨头，你小小年纪牙也不行了？”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我不爱吃排骨。”

nbsp;nbsp;nbsp;nbsp;“撒谎也不晓得打草稿，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哪有不贪肉的咯。”陈婆嘀咕着往他碗里夹了几块脱骨肉，“老太婆我没那么多事儿，你就跟在自个家一样，想咋吃就咋吃。”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抬眼看着陈婆，默默握紧了筷子。

nbsp;nbsp;nbsp;nbsp;进屋有一会儿了，此时此刻，他才认真且郑重地打量起这位慈祥的老人。

nbsp;nbsp;nbsp;nbsp;这个年纪的人经历过文-革，大-跃-进，改革开放，见证过祖国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气质往往是沧桑的，充满故事感的。

nbsp;nbsp;nbsp;nbsp;但陈婆没有。

nbsp;nbsp;nbsp;nbsp;她瘦弱，矮小，没像其他老人那样刻意染黑头发，或者为了掩盖发量太少而烫成卷，而是端端正正的盘到脑后扎成低丸子头，看起来干净利落，知性优雅，很精神。

nbsp;nbsp;nbsp;nbsp;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能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一名美丽女子，岁月并没有令她的美貌减少半分，只将气质沉淀得更突出，更浓厚。

nbsp;nbsp;nbsp;nbsp;“吃啊。”陈婆催促着。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就像在一个不应该被阳光照耀的地方错位地看到了具象化的日光。

nbsp;nbsp;nbsp;nbsp;他低下头，把肥瘦相间容易嚼的肉剃下来给陈婆，声音也低了下去：“阿婆也吃。”

nbsp;nbsp;nbsp;nbsp;陈婆“诶——”了一声，尾音拉的有点长，“这就对嘛，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