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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P 无处可依（第2页）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和邹思伍他们混到一起去了？”邻桌的声音压得特别低，像是怕被第三者听见。

nbsp;nbsp;nbsp;nbsp;“谁是邹思伍？”他莫名其妙地问。

nbsp;nbsp;nbsp;nbsp;邻桌：“……”

nbsp;nbsp;nbsp;nbsp;邻桌：“就前几天和你一起放二踢脚的那个。”

nbsp;nbsp;nbsp;nbsp;原来他叫邹思伍啊，怪不得江川总喊他老伍。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他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他……”邻桌伸长脖子凑过来，正准备说，放学铃就响了。

nbsp;nbsp;nbsp;nbsp;寂静的教室立刻像开了锅的沸水，咕噜噜的响了起来，陈序也踩着点从后门进来，停在方清珏身后。

nbsp;nbsp;nbsp;nbsp;“你看荣誉墙了吗？”他问。

nbsp;nbsp;nbsp;nbsp;“没啊。”方清珏说。

nbsp;nbsp;nbsp;nbsp;邻桌瞥了他两一眼，讪讪地坐回去收拾书包。

nbsp;nbsp;nbsp;nbsp;“那你还是去看看吧。”陈序扔下这句话就回座位了。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狐疑地看了他几秒，心里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背上书包冲了出去，果然见荣誉墙上多出来一张表，上面写着——恭喜我校高三一班方程同学保送北清商学院。

nbsp;nbsp;nbsp;nbsp;商学院？

nbsp;nbsp;nbsp;nbsp;怎么是商学院？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盯着那张表看了好几分钟，有如实质的眼神差点把商学院三个字烫出窟窿。

nbsp;nbsp;nbsp;nbsp;他想起江川血淋淋的背，那道十几厘米长的疤，那摞积了灰的竞赛练习册，和江川说想当牙医时荡漾在唇边的笑。

nbsp;nbsp;nbsp;nbsp;也想起书房角落里满满三纸箱的历年真题，想起半夜三点还在刷竞赛题的方程，想起他轻描淡写的那句“我想遵循我的自由意志”。

nbsp;nbsp;nbsp;nbsp;放学时的走廊总是人挤人，乱哄哄的，方清珏的大脑也乱嗡嗡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觉得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蓦然转身，一路往半截胡同狂奔。

nbsp;nbsp;nbsp;nbsp;一跑进院，方清珏就听见了方程颇为无奈地一声：“妈，你怎么能改我志愿呢。”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林真真的声音很温柔，却又不失力量，像把会弯曲的软刀子，“不是你答应妈妈将来读商学院的吗？”

nbsp;nbsp;nbsp;nbsp;屋内霎时静默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弯着腰，胳膊支着膝盖站在门口，不住地喘气。

nbsp;nbsp;nbsp;nbsp;说话啊！

nbsp;nbsp;nbsp;nbsp;他心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nbsp;nbsp;nbsp;nbsp;“妈……”方程不负所望地开了口，声音很低，还有点嘶哑，“我是真的喜欢编程。”

nbsp;nbsp;nbsp;nbsp;“所以呢？”林真真的声音更温柔了，像幼儿园里温声细语哄闹脾气小孩的幼师，“你要食言吗？”

nbsp;nbsp;nbsp;nbsp;“我……”方程没再往下说，像是开这个口非常艰难。

nbsp;nbsp;nbsp;nbsp;林真真叹了口气，“你早说你想学计算机，我就不到处求人给你请教授了。这些年我培养你容易吗？”

nbsp;nbsp;nbsp;nbsp;话音落地，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静得可怕。方清珏的心沉了下去，不断地向下坠，为数不多的理智也在飞速瓦解。

nbsp;nbsp;nbsp;nbsp;就在他受不了了，想推门进去的时候，门突然从内而外地打开了。

nbsp;nbsp;nbsp;nbsp;林真真拎着包往出走，见他堵在门口，眼里闪过一丝不快，“没事少往老太婆那跑，都被带坏了，连自己家墙根都听。”

nbsp;nbsp;nbsp;nbsp;方清珏拧着眉，声音和表情一样锋利割人：“为什么一定要学金融？”

nbsp;nbsp;nbsp;nbsp;林真真个子没到一米七，足足比方清珏矮了一头。但很奇怪，她明明是仰着头，可那目光却是从难以触及的高度，居高临下地扫过来的。

nbsp;nbsp;nbsp;nbsp;她就这么看了方清珏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经过他走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推开院子的铁门时，她回过头，说：“厨房煲着汤，你热一下再给你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