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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肯定不是苏云台的家,他的家早分崩离析,一半被关在监狱,一半被埋在墓地。这家说的是宋老板的家,有宋挚在的家,苏云台垂着眼睛只管呲溜面条,不乐意,却也不说穿,到坐上古斯特了,仍闷闷不乐,扭头只看窗外。
宋家在玫瑰堡有片宅子,穷凶极恶地占了8亩地,一年四季绿草茵茵,喷泉泳池点缀其间,离马术中心还不远。这地方苏云台不常来,宋臻也不常回。
车开进大门,离主宅还有好一段距离,宋臻就拉着苏云台要下车,说是走走,晒晒太阳,顺便去去霉气。连日阴雨,今儿才难得放了一回晴,风不大,混着股子草木香气,吹着挺舒服,苏云台再懒,也被满目初夏的光景震得心头舒畅,手脚都像轻快了,跟着宋臻沿着小道一步步走。
经过花园,藤架底下有两个人下棋,苏云台一见就缩脖子,一步三挪地想溜走。宋臻也看见了,揽着他肩膀不让人逃,走过去叫了一声,爸,江叔。
江叔就是宋挚的秘书,在帝王令里亲手把苏云台拎上阳台栏杆的那一位。这人比宋挚还大几岁,身板硬朗,身手深不可测,比起秘书,其实更像个保镖。整个嘉文集团,除开宋挚,没人知道他什么背景,只知道他是空降来的,一来就坐了个要职,一坐就坐了四十年。
苏云台跟着叫人,老大不自在。
宋挚心神都在棋盘上,头都没抬一下,等了许久,落下一子。宋臻粗粗扫了一眼,宋挚这一手下去,黑子做活,得了五目,白子右路已然告破,仅靠局面上的底子硬撑。
下完这一手,宋挚昂起下巴瞥了一眼,很快又转回棋盘,说:“老江,去给人带带路。”
江秘书站起来,对着苏云台说了个“请”。
苏云台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姓江的长得算周正,可侧脸有道一指来长的疤,脸一板,就显得凶神恶煞。宋臻摇头笑了笑,拍拍他后背,让他先跟着进屋。
苏云台一走,宋臻就坐到藤架底下,接替江秘书执白。
宋挚见他琢磨着,问:“依你看,白棋还能不能活?”
老爷子修炼多年,精于此道,这是打算拿棋喻事,宋臻应了一句:“能,白子中路补棋,诱黑打吃。”
宋挚摩挲手里的棋子,笑起来,“到底是局外人,能看得清楚。老江身在局里,死盯右路,反倒失了大势。”
“江叔本来就不是下棋的料,”宋臻笑了笑,手指间夹了颗棋子,“您别难为他。”
两只狐狸对视了十来秒,各自放下棋子。宋挚不动声色,问:“带人回来做什么?要气死我啊?”
这话太重,不大好接,宋臻仍盯着棋,“马场新到几匹马,得空带他过去挑一挑。”
宋挚皱了眉,对这回答不满意,“我跟你说过,你要养着玩,我不管,他和他那弟弟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也放心,但你要是有别的想法,我劝你趁早断了,别等着我动手。”
宋臻听着,问:“这是谁又给您乱嚼耳根子呢?”
宋挚不答,继续说:“你要是想找个漂亮的,这一行里有千千万,什么样的都有,逐日传媒那个陆小为,墨令行天里那几个新进的练习生……”
“丁弈这舌头真是要给他割了。”宋臻打断他,脸上还不紧不慢带着笑,“这么喜欢往您跟前凑,您把他收回去得了。”
宋挚说:“这么点事,还要他来告诉我?眼界要放宽,别天天盯着自己脚边这么点地方,往后整个嘉文集团都是你的,犯不着为了一两个小玩意儿犯忌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应该懂。”
几十年商场打下来,宋老先生这一双眼睛可谓毒辣,不露半分情绪,不透一点心思,可一眼扫过来,无端端地就叫人冷透了。宋臻看着他,没说话,最后宋挚站了起来,看似要回主宅。
宋臻在后头问:“棋不下完?”
宋挚回头瞥了一眼,“打吃之后穿象眼,削黑棋中路。”他又笑了笑,不屑一顾的样子,“你的棋是我教的,还下什么。”
回了主宅,宋臻要去楼上看看人,听见小厅里有响动,过去看看,苏云台正坐在桌边吃凉糕。阿姨看见他进来,立马又端出来一碗,替他拉开椅子。
宋臻不太喜欢吃这类东西,动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坐在一边跟苏云台说下午去马场的事。
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一碗凉糕又叫他犯懒了,苏云台直说后天就要回剧组,现在去骑马,他这屁股可要烂了。
宋臻大笑,伸手拍拍他后腰,说:“你这是骑得不够多,多骑几回就好了。”
话本来没别的意思,可这叫苏云台一听就不大对劲,不远处还有阿姨,这让他立马臊红了一张脸,勺子一放,直接说要上楼。
宋臻拉着他没让走,揽腰一带,让人直接坐在了腿上,椅子往后擦着地,发出挺大的声音,阿姨立马望过来了。
苏云台脸都皱了,这老王八蛋在自己爹的地盘上都敢明目张胆动手动脚了,回头宋挚算起账来,自己可能真要被拿去点天灯。眼见动弹不得,只好小声提醒:“有人!”
“有就有了。”宋臻没所谓,托着他屁股捏,“叫他们看!”
苏云台还杠着,不愿意,扭着屁股要走。这屋子里全是宋挚跟那秘书的影子,弄得他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性命危矣,就摆不出平日里那副乖顺的情人模样。
这姿势容易擦枪走火,宋臻按着他腰,凑在耳边威胁:“要是弄起来了,你就在这儿给我骑下去。”
苏云台一听,果真不动了,僵着小屁股,跟坐在炸药包上似的拘谨。
宋臻笑得更开,捏着他屁股蛋子,说:“去,上楼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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