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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麒显然是见了两个姑娘。他若定了赵溪亭的妹妹,那另一个便要被冷落了。听说她家老太太更属意她一些。
那个在香案前乖巧地听他说补伞的姑娘,会不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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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总是多雨,雨水频繁而又短促,天气也渐渐转暖,气候舒适。
只是这样的时节,圣上却忽然病倒了。
二月十七督察院与刑部联名上了一封折子,其中附有两卷密封呈上去的账册密本,还有十几名从保定河间抓来的辽王暗探,皆潜伏在奉京周侧,各家官员府邸,窥伺圣踪。
圣上震怒,夜里便病倒了。老太后也吓了一跳,忙召太医院连夜观诊,一刻也不敢停歇。
魏三拖着刚打过板子的屁股起来审讯案犯。
他觉着自个儿也是倒霉,怎么今天偏偏碰上那个督察院位爷……他连梁棋都不敢惹,也不知道自己是猪油蒙了哪边心,非要去搜赵大人的家眷。
回来便挨了指挥使的板子。
夜风凛凛,今夜朝廷震荡,圣躬不愈……无人敢松懈。
天渐渐地转明了。
祭祖总是大事。不管宫中如何,也是不影响官员百姓到祠堂上香祭拜。
赵家香火延绵,自然无比重视。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有丫鬟婆子起来烧水,准备祭祀用的酒、肉、铜器等物。天还黑着,便先点了灯,祠堂门前的朱红灯笼也点上了,早起便有两位少爷前去放了爆竹,点了香火。
正式祭祖还得等几位老爷一道才行。
各房都忙得脚不沾地,唯有阆山苑一派清寂。
冯僚站在书案一侧。桌上香炉生起袅袅的烟,氤氲而上,让他看不清那位爷的神色。
“……今日徐家管事的来报,夫人有了身孕,路途奔波,这个月便不回来了,在徐家养胎。”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身前之人,又小心地道:“大老爷很高兴,赏了徐家管事的喜钱,说等过些日子,便去徐家拜访。”
冯僚只觉书房内气息凝沉。
这位说是夫人……其实年纪比六小姐年长不了几岁。前夫人去后,不过几个月大老爷便将徐家这位娶进了门,如珠如宝地疼着,衬得前头那位夫人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像个笑话。
前头的时候后宅妾侍不知凡几,外室也置了几房。这位一娶进门,后宅倒是清净了。
勿怪这对父子像仇人一样。
这谁能咽下这口气。
前几年大老爷在夫人那时纳的姨娘,六个死了四个,都是当年对夫人不恭敬的。大爷一一都处理了个干净。
“夫人的牌位若要迁走,今日恐怕会闹得很大,到时候难免惊动老太爷。”冯僚思衬道。
一旁的赵枢却凉凉地道:“若今日能惊动祖父,那我倒要问问,当年我母亲死的时候,怎么倒没惊动他……”
说罢,题完最后一个字,扔了笔便往祠堂而去。
冯僚眼皮子直跳。
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了,沧州家家户户都响起了鞭炮,香烛的味道十分浓。只是很安静,分外安静,这样肃穆的场合说话是很不合适的。
赵枢身为长孙,自然要亲自前往祭祀。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雷鸣声压得耳朵沉沉的。大雨瓢泼,如瀑般从檐上倾泻下来,一股脑地灌进中庭,排水的道口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香案上的烛火总是点不着。
赵家几位老爷皆身着官服,腰束革带,头上戴着官帽,一丝不苟,神情肃穆。就连远在地方的四老爷五老爷也都回了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
“溪亭怎生还未过来……”二老爷看了眼黑压压的天,手里的烛火点了又熄,不免有几分烦躁。
“他也太猖狂了,哪还有让长辈等他的道理!”
四老爷五老爷没有说话。三老爷倒是站得远了一些,也没有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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