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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特来造访...”商时序勾起唇角,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可是有要事相商?”转头对侍从道:“世子殿下光临寒舍,怎么不给世子殿下看茶?”
“免了。”萧长敬抬手打断,直直望进他眼底:“我只问一句,你和我妹妹的婚期在何时候?”
商时序笑意微凝。两人对峙一阵,商时序没有作答。
良久,商时序摇了摇头,狐狸眼中微微透出出一点不解:“萧兄这是何意?”
观看他这反应,果不其然的证实了萧长敬心中所想,但他着实又气不过。
萧长敬向前几步,“既去御前求了旨...”突然揪住他衣领,眼底泛着怒火和寒意,“如今是要反悔不成?!”
“铮——”十余名侍卫瞬间拔刀。商时序摆摆手,目光却始终未离萧长敬:“萧兄说笑了。”他慢条斯理掰开对方手指,“令妹莫非是天仙下凡?天下女子千千万万,我们乌居人就算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得找到命定之人才是,萧兄就如何笃定,令妹是我命定之人呢?”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萧长敬猛地松手,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原本他心中只是有些猜测,如今看来,颜晞说的是对的,这混账根本不是什么情深义重,他就是为了求婚旨来掩人耳目!到时好去干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娶李锦期不过是个幌子!
商时序心中不解,自己压根没有见过这位李小姐,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要去求那圣旨。
但总之,他毕竟对那位姑娘一无所知,自然不能这般不负责任的娶过来。
还未等商时序再开口,萧长敬却泄了气:“那晚,是你向我信誓旦旦的与我说,你倾心陶陶,此生非她不娶。说若我同意,你会用上你的所有对她好。”
光影之下,有处黑影微微一颤。
商时序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陶陶”所指,只是那女子他压根没见过,这话他也绝无可能说过,但看萧长敬这般认真,那这婚旨,莫非是那位小姐死缠烂打来的?所以他被逼着去要这道婚旨?
商时序唇边笑意愈发冰冷:“对她倾心?疯了不成。”
“好!好得很!”萧长敬怒极反笑,“我只问你,这婚约究竟还做不做数?!”
“年少轻狂,口无遮拦,当不得真。”商时序轻掸衣襟。
萧长敬转身便走,商时序面上依旧滴水不漏:“萧兄慢走。”
萧长敬却在门槛处突然驻足:“还躲着作甚?没听见商使君的金口玉言?”
梅树后转出个绿衣女子,月光照在她发间银簪上,晃得商时序心口骤然一疼。那女子只淡淡扫他一眼,目光如看陌路之人,旋即追随萧长敬而去。
夜风掠过庭前,卷起地下那位绿衣姑娘遗落的一方素白的罗帕。
商时序下意识伸手,鲛绡纱的帕子便如一片雪,轻轻落在他掌心。
帕上绣着几枝歪斜的桃花,针脚凌乱,像是初学女红的小姑娘赌气绣的。可翻到帕角,却见“商时序”三字端整清隽,银线细密,每一针都极稳,极认真——仿佛绣的人曾屏住呼吸,生怕错了一针。
这样丑的桃花,却配这样好的字……
夜风忽急,吹得帕角翻飞。他这才发现,那银线绣的名字旁,有一点褪色的暗红——像是谁咬破了指尖,将血珠细细抹在最后一笔上。
原来她曾这样……念过他的名字。
远处传来萧长敬的冷笑:“一块破帕子,也值得你愣神?”
商时序立在阶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慢慢收拢手指,帕子便无声地蜷进他掌心。双眼再次泛起幽蓝,心口疼得像是有人将那些绣线,一根一根地,缠进了他的血脉里。
——她绣得那么认真,可他忘了。
风过庭院,吹散满地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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