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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飞越高,低头望去,赤炎城细小如带,在山下蜿蜒。火光片片,无声跳跃。城里城外激战的军团,都成了一片混沌黑色。
凤翎鹰哀声悲鸣,度逐渐缓慢,似乎已经无力飞高。拓拔野抬头望去,山崖黝黑,嵘然天半,一株巨树枝影横空,覆盖厚厚白雪,犹如在向他招手一般。心中默一计算,距离山顶当还有两三百丈。、当下拍拍那凤翎鹰的脖颈,蓦地纵身跃起,朝山崖掠去。但身在如许高空,犹如无根浮萍,一阵狂风吹来,险些将他吹得翻身下坠。连忙气沉丹田,右手翻飞,默念“抽丝诀”。崖壁上的几株松树登时青光飞舞,倏地结成一道绿丝索,飞到他的手中。
拓拔野猛地拖拽那丝索,凌空踏步,稳稳地扑到山崖壁上。真气从掌心滔滔涌出,如壁虎一般紧贴在峭壁上。然后脚尖一点,倏然上窜。纵横交错,御风飞掠,朝着山顶冲去。
拓拔野腾空翻飞,终於跃上那横空巨树的枝头。树枝一震,白雪簌簌飘落,鼓乐声震耳欲聋。
那凤翎鹰在下方尖声鸣叫,盘旋飞舞,见拓拔野朝它微笑挥了挥手,才舒展双翼,朝山下滑翔而去。
拓拔野从那巨树轻飘飘地跃下,踩在厚厚的白雪中,四下扫望。
月光朗朗,白雪苍茫,矮矮的曲松在雪中寥落而立。远处雪坡之后,鼓乐喧天,无数道彩光冲天而起,纵横交错,将夜空照得流彩变幻,光怪陆离。雪地上映照着那些绚丽光柱,流光异彩,变化不定。
拓拔野心道:“不知纤纤现在如何?”强忍心中的紧张焦虑,收敛心神,踏雪无痕,朝着那雪坡之后飞掠而去。
到了那雪坡之上,眼前陡然一亮。明月高悬,雪峰环立,刻邻碧水,渺渺波光;前下方竟是一个纵横各三百多丈的大天湖。
天湖四岸火光闪烁,数千名红衣人正随着那喧嚣鼓乐的节奏顶礼膜拜。每一次起身,都将某物抛入天湖中,涟漪四起。天湖上九十九颗各色彩珠悬空飘摇,散出绚丽夺目的光芒,形成一道道光柱,冲天交错。湖水在火光、彩光、月光、雪光的层层辉映下,闪耀着千变万化的波光。
天湖湖心有一个巨大的空心漩涡,正急飞转,滚滚黑烟便从那漩涡中缭绕腾空。拓拔野心下一凛:原来这天湖就是赤炎山的火山口了。
天湖南岸,一个高约二十丈的白玉楼台巍然矗立,玉台狭长,朝着湖心悬空延伸近一百三十丈。
玉台上幡旗飘飘,九十九面大鼓两行排开,每个大鼓前都有一个红衣大汉以同一节奏奋力敲鼓。数百名号角手和弦乐手围坐其后。数百名红衣卫士在外侧层层卫护。
临近湖心的白玉悬台上,横放着一个青铜祭台,祭台上又横放着一个长形水晶玉匣;祭台之前,一个独臂红衣人缓步而走,念念有辞。周围香火四焚,灯光跳跃。
拓拔野猛地一震,那红衣人正是火正仙吴回,那么纤纤呢?纤纤是在那水晶玉匣之中吗?一时心中狂跳,喉咙乾渴,掌心满是汗水。
从四周雪峰山顶到天湖岸边大约有五十丈高,积雪深厚。拓拔野生怕纵跃而下时冲势太猛,使得雪块崩落,惊动众人,当下御风飞行,朝着那白玉楼台悄然飞掠。
为了避免对岸众人瞧见,他又施展“幻光诀”,在身前挡起一道白色幻光,映衬背后雪景,难以察觉。
拓拔野轻飘飘地到了天湖边的雪地上,正要朝那白玉台冲去,忽然听见天湖中传来惊天动地的轰响,整个赤炎山仿佛突然震动起来,只见四周雪峰巍巍震动,轰然巨响,白雪滚滚迸落,仿佛银河奔泻,白浪翻腾,又如同万千匹白马齐头并进,从四面山巅奔腾冲下。
拓拔野大凛,猛地朝前疾冲,掠至四十丈外;身后轰轰震响,回头望时,雪雾漫天纷扬,适才站立之地已经成了厚达七、八丈的雪丘,蒙蒙白雪扑面而来,登时将他罩成一个雪人。
湖边众人骇然惊叫,纷纷起身。有人颤声尖叫:“赤炎神怒啦!赤炎神怒啦!”起初叫声寥落,片刻之间无数人附和惊叫,张惶失措。天湖边登时乱做一团。
鼓乐声轰然震天,将众人的惊叫狂呼逐渐压了下去。湖边众红衣人茫然四顾,见四周白雪纷扬,渐渐消散,心中稍稍安定,乱哄哄地站了片刻,又重新各就各位。
拓拔野猫腰疾行,刚掠出数十丈,又听见一声惊天动地地巨响,这一声竟比适才万峰雪崩更为震耳。扭头望去,心下大骇。
只见天湖仿佛突然炸开,波涛汹涌,大浪朝岸上劈头盖脸地打来。湖心陡然冲起数十丈高的巨浪,浪花飞涌翻裂,一道十馀丈宽的火光竟从那巨浪之中冲天飞起!
巨浪翻飞,湖面仿佛突然沸腾,白汽蒸腾,无数道水浪冲天激涌。朵朵浪花开处,道道火光如红箭倏然破空。刹那之间,天湖上纵横交错,都是熊熊火柱,红光冲天,火苗仿佛在万丈高空跳跃吞吐,舔舐夜空。
天湖瞬间化为火海。九十九颗彩珠在漫漫火光中跳动,光芒互映,雪峰冰壁、湛蓝夜空都被映照得姹紫嫣红。浓淡各异的红光在夜空、雪峰与天湖中瞬息变幻,绚丽而妖异。
众人都被吓呆了,瞠目结舌地站着,木楞楞地仰头望着那数百道火柱红光。
又是震天动地的一声爆响,整个天湖仿佛迸炸开来,所有水浪都朝天倾倒,化做蒙蒙雨丝洒落,但到了半空便被漫漫火光蒸得踪影全无。天湖突然乾涸了近半,千万道火光如火蛇乱舞。
众人此时才惊声狂呼,朝着四周溃散狂奔,任由那鼓乐声如何疯似的狂奏,也不敢再回头望上一眼。
无数红衣人朝着拓拔野狂奔而来,错肩飞掠,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满脸惊怖狂乱,不住地叫道:“赤炎神怒啦!赤炎神怒啦!”人流汹涌,朝着四侧山路会集拥簇。
拓拔野呆呆地望着那万千冲天火光,如红龙怒舞,周身突然冷如冰窖,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怖之意袭上心头——赤炎山既然已经开始喷,难道纤纤已经被投入这火山口中了么?
刹那间惊惧如狂,咽喉仿佛被谁扼住一般。朝后踉跄退了几步,猛地一把揪住错身飞奔的一个红衣汉子,厉声喝问道:“纤纤呢!纤纤在哪里!”
他惊怒恐惧之下,俊脸都已扭曲变形,在这熊熊火光以及绚幻彩光的映衬下,狰狞恐怖如恶魔。
那汉子被他单手提在半空,手脚乱舞,骇得面色青白,哭道:“什么纤纤?我不知道!”
拓拔野一楞,喝道:“你们用来做祭礼的那个姑娘呢?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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