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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哎呦哎呦呸呸呸!这种话可不能瞎说的,死都死了,说这个对死人不敬的。”
nbsp;nbsp;nbsp;nbsp;“我就是听人说那男人跟他老婆也离婚了,这家又孤儿寡母的,以前这种事又不是没见过。”
nbsp;nbsp;nbsp;nbsp;“呀呀呀!两码事两码事……”
nbsp;nbsp;nbsp;nbsp;“我就是顺口一说嘛。听说那男人姓陆,家境好,现在还在大学当老师,待遇不错的……”
nbsp;nbsp;nbsp;nbsp;忽然间,砰地一声重响打断了这段闲话。几个女人吓得一扭头,瞧见是个小男孩重重踢了一脚炭盆。
nbsp;nbsp;nbsp;nbsp;炭盆被踢歪,风卷起灰烬,火星子被一下子撩得老高。
nbsp;nbsp;nbsp;nbsp;陈安楠也被吓了一跳,惊得往后瑟缩了下,手里的饼干掉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踢炭盆的小男孩要比陈安楠高上很多,穿着棉袄,小脸儿夹在厚厚的领子间,绷得紧紧的,显得眉眼深。
nbsp;nbsp;nbsp;nbsp;“这谁家的小孩?”说闲话的女人讪讪笑着。
nbsp;nbsp;nbsp;nbsp;旁边女人拉她,小声耳语:“这不就是那个陆家的。”
nbsp;nbsp;nbsp;nbsp;“爱说闲话回家说,在别人家嘴碎,也不怕半夜人家来索命。”小男孩语气不大好,目光更是恨不得能在这几个女人身上烧出个洞来。
nbsp;nbsp;nbsp;nbsp;女人们互相使个眼色,推搡着走到另一边去了。
nbsp;nbsp;nbsp;nbsp;那男孩捡起地上的火剪,朝陈安楠这里走来。
nbsp;nbsp;nbsp;nbsp;陈安楠不禁朝后缩了下,眨着一双眼睛怯怯地望他,却见男孩只是用火剪往炭盆里拨了两下火。
nbsp;nbsp;nbsp;nbsp;火一下烧地旺了,男孩往里面丢了沓纸钱。
nbsp;nbsp;nbsp;nbsp;火舌转瞬吞噬掉残垣,陈安楠听见他说:“你是哑巴么?你愿意听别人这么说你妈,我都不愿意听别人这么说我爸。”
nbsp;nbsp;nbsp;nbsp;陈安楠不答话。他压根没听清楚婶子们说得什么话,就是听见了,也听不懂好赖。四岁的小孩儿,能懂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他觉得饿,蹲身捡起了地上的饼干,要往嘴里塞。
nbsp;nbsp;nbsp;nbsp;男孩一把打掉他手里的饼干,饼干这回骨碌碌地滚远了:“你怎么跟个傻子一样,也不嫌脏。”
nbsp;nbsp;nbsp;nbsp;陈安楠抬眼看他,眼神里流出不知所措,小手抓紧了衣角。
nbsp;nbsp;nbsp;nbsp;男孩掏掏兜,拿出来根棒棒糖,撕开了一个递给他:“吃这个。”别的也没说,起身走远了。
nbsp;nbsp;nbsp;nbsp;陈安楠坐回凳子上,棒棒糖在嘴里融开,散出甜甜的草莓味。
nbsp;nbsp;nbsp;nbsp;不知过了多久,灵堂里哭声渐散了,棒棒糖也化完了,只有甜滋滋的味道还留在嘴里。
nbsp;nbsp;nbsp;nbsp;天暗下来,灰蒙里透着最后一抹蓝,火盆里的火将熄未熄。
nbsp;nbsp;nbsp;nbsp;大家开始帮忙收拾最后的残局,邻居婶子踏过大门回来了,手里还拎着条大白布,在风里一扬一扬的。
nbsp;nbsp;nbsp;nbsp;她朝陈安楠几步跨来,见陈安楠还坐在原来的凳子上,挪都没挪,一把将人捞起来抱在臂弯里,捏捏他的脸:“这么乖的呢。”
nbsp;nbsp;nbsp;nbsp;陈安楠小手搂到她的颈后,又听见她问:“憋尿了吗?”
nbsp;nbsp;nbsp;nbsp;陈安楠摇摇头,又扭过头,看见婶婶的眼很红,鼻尖也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外头的风太冷。
nbsp;nbsp;nbsp;nbsp;婶子摸着陈安楠的脑袋,把棉袄领子扯了扯,说:“楠楠,婶婶前几天跟你说得话,你得记到心里去。”
nbsp;nbsp;nbsp;nbsp;“你妈这回走得远,以后顾不到你了,待会儿有个叔叔来带你,你见着人了要叫叔知道吗?”
nbsp;nbsp;nbsp;nbsp;陈安楠点头。
nbsp;nbsp;nbsp;nbsp;“你嘴甜点,到了别人家才能讨喜,讨喜了人家才能养着你,晓得了吗?千万要听话啊……不要哭闹,爱哭闹的跟咱们不一样,你要做乖孩子的……”
nbsp;nbsp;nbsp;nbsp;婶子鼻音越说越重,说不下去了。这时,大门外进来了个男人,大步朝这里跨来,那原先站在院子里的男孩见着男人,也跟上来了。
nbsp;nbsp;nbsp;nbsp;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堂屋。
nbsp;nbsp;nbsp;nbsp;婶子用护袖擦了擦眼,又把陈安楠的脸轻轻掰过来,对着男人说:“楠楠,这是你陆叔叔,还认得不?你妈还在的那会儿,他抱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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