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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吴姣拭泪,“他真的会来吗?”
江月见默了默,她是眼睁睁看着谢徵玄策马离开的。分别前,她说要与他各安天命,说要生死自负,他应当不会来救她的……
可她必须要给吴姣生的希望。没有希望,就什么都完了。
她重重点头道:“他一定会来的。”
将香囊中的蜜蜡照着油灯的火光燃灭后,果然露出一粒雪白的香膏,馥郁芬芳,似有清荷暗香浮动,又似他身上雪松香味凛然。
吴姣擦干了泪,低声喝了两声,权当为自己打气,很快翻身爬上铁桌,拍了拍肩,朝江月见笑道:“这回我来托举你,上来吧!你太瘦了。”
江月见眼眶一热,很快便翻上她的肩头,几番尝试后终于够到了暗门。
她强自绷直了身子,从腰间取下新月弯刀——柳如是自傲,赠她的刀并未收回。
她以刀刃刺入排插,四处插刀后终于摸索到货箱边缘。
地牢腐潮的霉气裹着两人交叠的呼吸,泥星被刀锋割落,炸进眼里,碎渣簌簌落下。
吴姣仰头盯着,道:“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知道。”
在无力打开暗门的情况下,她们不能破坏暗门结构,不然恐被柳如是发现端倪。
香膏被抹开,涂在匕首尖端。
“就差一点了。”
吴姣咬牙再起,江月见绷直,一击将香膏顺着暗门缝隙,刺入货箱底部,两人再次脱力跌下。
暗香馥郁,微光自暗门缝隙悄悄洒落,江月见大口喘息着。
“下面做什么?等摄政王来救我们吗?”吴姣问。
“养精蓄锐。下一次见到柳如是,我要他死。”
刀刃寒光闪过,江月见眼中锋芒毕露。
——
昏天黑日,雷声轰鸣,不知过了多久,乌骓马蹄终于碾碎最后一道雨帘。
谢徵玄横鞭截住那辆青帷马车。
车辕上铜铃和流苏尚在摇晃,押车的胡人跌跌撞撞地匍匐在地,跪地求饶。
他喉间滚着血腥气,呼吸的灼气破开浓雾。而剑尖挑开帘帐的刹那,暴雨声忽然变得极清晰,像千万根银针扎进耳膜。
可车内端坐的人——不是她。
相似的烟紫色襦裙和身量,脚被镣铐锁住,却不是她。
那女子抬眼,颤颤巍巍道:“快……快去救流光,我不知道她在哪……她离开商队时,说发现了什么,要告诉你……”
这女子正是商队锦瑟,因身形瘦削,弱柳扶风,被柳如是选中,设计障眼法诓谢徵玄出城。
中计了,谢徵玄遽然上马回城。
……
乌骓马镫飞扬,尘烟混着泥星飞溅,昏暗雨势将城门箭楼劈成两半。
一行人行色匆匆,终于策马冲入城门,却被一队送货的马车挡住去路。车队正是柳如是名下商队,约莫十辆,每辆马车都摞着半人高的樟木箱子,盖着防雨的油布。
领头的胡人别尔哥正在和守城官兵核对文书,另有三位胡人则围坐在马车旁啃着干粮。车帘被疾风掀开,露出里头女子呆滞瘫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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