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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专指着两个人的痛处戳,好像一层遮羞布撕破,他们之间肮脏得多见不得人似的。
其实祝神对伦理之事并无感触——兴许会有,那也只在夜里窥见贺兰破腰间刺青的某一瞬会偶尔恍惚。贺兰破昨日是他弟弟也好,今天与他交颈而卧也罢,就算明天突然跪下管他叫爹,祝神都安之若素:毕竟自己是个没有记忆的人嘛,世俗常理如何,他又怎么知晓?只是照着话本子里那些禁忌故事依葫芦画瓢地搬出这些话来,认为能刺激到贺兰破的羞耻心,说不定哪天刺激够了,贺兰破受不了,就把他放了。
祝神等了好一会儿,没听着贺兰破的动静,眼皮下的两个眼珠左右一转,脑中闪过贺兰破来时拎在手里的那捆金链子,心中忽道:不好!
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咔哒一声——祝神转头一看,自己手腕上牢牢实实地套上了手铐。
链条的另一端,长长地蔓延到墙上的挂钩,祝神这才注意到这东西的存在,显然是贺兰破在造房子时就设计好留了一手的。
贺兰破回到床边,挨着祝神坐下:“整天想着跑,日后我不在,就哪也别去了。”
祝神把链子往自己怀里扯。
又扯。
又扯。
继续扯。
链子在他身上盘做一堆。
祝神感慨:“这链子真长。”
“够你在这房子里活动。”
贺兰破起身,本要出去给醉雕喂食,才下脚踏,冷不丁被祝神从身后抱住了腰。
他低头,瞧见祝神把脑袋抵在他腰上,声音低低的:“小鱼,我错了。”
贺兰破:“……”
祝神慢慢挪过去,用脚圈住贺兰破的腿,抬起脸笑吟吟地打商量:“放了我这一次,下次再也不跑了。”
贺兰破思忖了一下,第二天给祝神打了副脚铐。
夜里他匍匐在祝神腿间,意犹未尽时偏头吮着祝神大腿内侧的软肉,对着自己留下的吻痕若有所思。
第三天,贺兰破给祝神打了副腿铐。
晚上他对着祝神的腰沉默不语时,祝神一个抬手遮住他的眼睛:“腰铐么……没有必要。”
贺兰破这才作罢。
院子右侧的屋子里引活水造了个温泉,贺兰破借着柳藏春的药方,把温泉改成了药池。
四月,春色尽矣。
祝神行动受限,只能用嘴皮子功夫磨人。那天他在药池里泡了两刻钟,贺兰破掐着点儿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祝神一面靠着贺兰破一面笑:“我刚刚梦见你了,又是以前没做过的梦。”
贺兰破拿干巾把他裹了个严实,抱着他往房里去:“梦见了什么?”
“梦见……我们在流浪。”祝神嘴角含着笑,仿佛那样的梦境让他无法自拔,“你还是小小的一个,跟在我后面,一直不吭声。路过西瓜地的时候,你叫我祝双衣。我问你是不是想吃西瓜了,你不说话。知道我没钱,说喝水就可以。后来我给你偷了个西瓜,被瓜农追了一路,好不容易逃到庙里休息,那么大一个瓜,随便怎么吃都够了,你还是把每一牙瓜皮都啃得很干净。你说那是你第一次吃到西瓜。我自责是我对你不好,你却说我很好,比其他任何人都好。小鱼,其实你自小就很讨人爱。”
“不是我讨人爱,是你自来便很会爱人。”贺兰破蹲在他膝前给他穿鞋,“祝神,除了你没人爱我。”
祝神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贺兰破不知想起什么,忽地抬头:“你想念那样的日子?”
祝神愣了愣:“比现在的日子来得让我喜欢。”
他看到贺兰破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祝神叹了口气:“小鱼,你为什么……总不让我走?”
“外面很危险,祝神。”这是贺兰破第一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放下祝神的脚,眼睛漆黑深沉:“如果我说,是以前的你要我把你看好,不让你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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