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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石磊。
这位外门的老人儿此刻脸上却没了往日的懒散和市侩,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焦急与凝重。
“九五二七!”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小子这次怕是摊上大事儿了!”
余幸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石师兄何出此言?”
还装!“石磊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将他拉到更偏僻的角落,”张虎那孙子!昨晚滚去执事堂告状了!添油加醋,说你在寒晶谷对他使了什么歹毒的邪术!还说你身上冒黑气,忽冷忽热,就差指着鼻子说你是魔教奸细了!”
余幸眼底闪过寒芒,面上却跟着显出几分惶恐:“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啊师兄……那种妖法……我一个采药的如何能会……”
“不是你会不会的问题!”石磊打断他,语速极快,“现在宗门里风声鹤唳,刚出了柳玉函那档子事,刑法堂那位景执事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张虎这么一闹,上面肯定要查!这时候沾上『魔』字,管你冤不冤,先进刑法堂扒层皮再说!尤其是你这新入门的,根底不清不楚……”
他顿了顿,凑得更近,气息都快喷到余幸的脸上:“我可听说了,执事堂已经去调了你的入门记录,估计很快就要来找你了。你小子,自求多福吧!千万别乱说话,也别想着跑,那是自寻死路!”
“多谢石师兄提醒……”余幸心中感激,声音却略显干涩。
石磊叹了口气,再不多言。他匆匆走了,生怕沾上什么麻烦。
山雨欲来。
刚避过内忧就有了外患。
余幸坐在原地,碗粥已然冰凉。
他知道石磊说得没错,在玄天宗这种地方,疑罪从有是常态。
刑法堂,那是宗门律法的象征,冰冷,无情。
余幸没心思再吃下去,脑中仔细回忆着虞洺薇教导的《敛息诀》精要,以及前世应对各种危机的经验。
越是危险,越要保持清醒。
他迅速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用冷水胡乱拍了拍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刚做完这一切,院门外就传来了沉重整齐的脚步声,以及不带丝毫感情的呼喝:
“丁等九五二七,出来!”
声音仿佛铁器般冷硬。
来了!
余幸心脏猛地一缩。他看到同院几个弟子好奇地探出头来,随即又飞快地缩了回去。门窗瞬间紧闭,如同隔绝瘟疫。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闭眼深吸长吐,然后推门而出。
院子里,四名身着玄色劲装的弟子安静站立。他们腰悬制式长剑,胸襟处用玄金丝线绣着狰狞的狴犴图腾。
那是刑法堂的徽记,传说中能辨忠奸、断善恶的神兽,此刻却散发着冰冷的威压。
为首一人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刀,手持一枚玄铁令牌,正冷冷地盯着他。
“外门弟子余幸,编号九五二七?”平常得没有半点起伏。
“弟子在。”余幸躬身行礼,姿态谦卑,声线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茫然。
“有人指控你于寒晶谷内使用邪术重伤同门。”那人面无表情地宣读,接着举起令牌,“现需你随我等前往刑法堂,接受问询。”
他的语气并非请求,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弟子遵命。”余幸装成怯懦而顺从样子,垂首应是,掩去眼底的所有情绪。
在同门或怜悯或迷茫或恐惧的眼光下,他如同被无形枷锁束缚的罪囚,跟在两名刑法堂弟子身后,一步步走出了外门大院。
阳光正好,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周围是熟悉的青翠山峦,空中有偶尔掠过的仙鹤。
但这平日里习以为常的景象,此刻却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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