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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时间一直都有些不清明,总感觉脑子有点胀胀的,或许是一个凌迟的过程,又或者这是身体在逐渐衰败。
我们仍然坚持每天都尽量的活动活动,踩踩自行车发电,除了上去做饭倒垃圾都不再出门。
7月12日这天,醒来我就觉得下腹部一阵抽痛,身下黏黏腻腻的,鼻子被堵得严严实实,但我还是闻到了那股血腥味。时隔这么久,我都以为我的身体已经要绝经了,但是我突然来月经了。
身体很酸痛,皮肤还涨涨的刺痛,我强撑着起来,爬出了地下室,到二楼找了卫生巾。换上了新的裤子,可是那股味道还是挥之不去。我觉得我现在甚至连做瑜伽的力气都没有,拿了几包卫生巾我就下了地下室。除了起来吃饭,我基本都是躺着没动。
这次的出血量,大到离谱,而且那股血腥味我都不好意思,我尽量躺的离爸妈和弟弟远一点,可惜地下室再大也无济于事。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辐射影响,以前量非常少的我,这次不仅量大还持续了整整十五天,我觉得我的血都要流干了。到后面我甚至动一下都没力气了,从来没想过我会以这种方式与死亡近距离接触,我甚至睁着眼睛都觉得眼前有无数发光的虫子在动来动去。
在这期间,爸妈和弟弟身上都起了大片大片的红肿,不是很明显的肿胀,但是皮肤发红很明显。因为有之前生病留下的白斑作对比就更加的明显,看起来非常的可怕。
小彭村长来过几次,和爸爸说了很久的话,也说了他把村里现在的人员全部上报了市区的官方人员。
在7月快结束的时候,我总算有点力气爬起来了,身体也总算的干净了。我活动了身体,大家都习惯了皮肤的刺痛感,已经当作没有感觉了。我和弟弟一起把家门口的菜地浇了大缸里的发酵物,然后把弟弟和妈妈从悬崖下面的土层里挖的茅草根种了下去。
这种茅草根生命力很顽强,以前种田的时候田埂上很多,年年铲都铲不完。这种草根一节节的看起来像是折耳根一样,但是嚼起来有点甜味。我和弟弟小时候没零食吃,我们都会在到处找能吃的,酸杆子、树莓、茶苞这些找不到就会找这种随处可见的茅草根。
牛也很喜欢吃这种茅草的叶子,细长而且很嫩。小时候放牛就会专门找这种草,这种草能够长很高,秋天的时候妈妈会割很多晒干了留着冬天喂牛。
现在到处都是焦黑色,就连这几根茅草根都是弟弟和妈妈挖了很深才找到的。希望种下去能活,至少让我们看到一点绿色。
我仔细的给它们浇了水井里的水,希望它们早点发芽。
“小维,这看起来干巴巴的还活着吗?”我蹲在屋檐下看着,只是有点湿润的土地看起来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都是带着一种焦黑色。
“应该能行吧,过些时间就知道了。”弟弟站起身准备回屋,我撑着膝盖起来,他却顿住了。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就看到了他的口罩已经蔓延开的血色。
“小维!”
血流顺着口罩在他的脖子上流下来,整个口罩晕染开一朵鲜艳的花。我呼吸一窒,腿都要软了,即使知道我们的身体会在辐射环境下越来越严重,却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快!
他愣愣的伸手托住脖子上的血,然后呆呆的看着我,我上前扶着他进屋,快速的锁好门然后解下冲锋衣外套和手套口罩之类的东西。
他的鼻子一直血流不止,那深红的血在昏暗的环境下让我的眼睛都觉得刺痛。我赶紧拉着他下到地下室,颤抖着用纸巾给他止血。
妈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到弟弟胸前的衣服满是血迹,张了张嘴叫都叫不出来。几乎是软着腿走过来的,我们把弟弟放到沙发上,他没有仰头也没低下头,只是静静的用纸巾擦血,然后平视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鼻血总算是止住了,脸色都白了不少,地下室只靠手机的手电筒也足够让我看清他虚弱的脸色。
一堆浸满血的纸巾堆在地上,我默默的把纸巾都收了起来。弟弟靠在沙发上,已经开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爸妈坐在一边,我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都没有叹气。
我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居民APP的帖子一栏,现在大部分已经开始在上面发布自己的症状了,基本都是发烧、皮肤发红刺痛、拉肚子、流鼻血。虽然没人说得了什么病,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谁也没机会检查身体,哪能知道是什么病。
翻了半天,也没翻到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流鼻血之后该怎么办。我放下手机,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心里的恐慌无法言语。
我该怎么做?
我捂着头靠着沙发不想动弹,这种时候真的毫无办法,我们吃的东西都还有,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命都要没了,其他的都不在乎了。
“青青,你弟弟......咳咳!”妈妈坐过来,拉着我的手,声音哽咽还一直咳嗽。她从回来就经常盯着我们看,有时候半夜醒来都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她很少和我们说起之前走散时的事,话比以前少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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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总觉得她太唠叨,什么都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在路上遇到认识的人更是能站着说半天停不下来。我从来没见过她日常少话的样子,但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原本的性格就很沉默寡言。
以前就是一件小事她都能扯半天,现在每天除了做饭运动关心我们几句,都不会再有太多闲话。之前极寒时期在家的时候,哪怕是运动也是嘴上说个不停。
“妈,我测测现在室内的核辐射,官方说只要不是长期在50以上,应该是没太大问题的。”这话说了我自己都不信,毕竟官方的措辞是50以下是可控安全范围,这个可控安全到底怎么个定义,只有官方的人知道。或许是发病率,或许是死亡率。
妈妈点点头,给弟弟擦了擦汗水,又给他扇风。我拿起检测仪,按了检测键,数值不断变化,最后停在23,短短一个月翻了倍多。
我死死抓着检测仪,呼吸有些急促,心口的紧张感好不容易才压下去。以后会不停的升高?还是有个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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