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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也是,留着她又能浪废多少粮食,干嘛要把她休了来祸害咱们孙家。”在蒋氏眼里,她是没有过错的,有错的都是他人。余氏深知她性子里的这点自盲,碍于妯娌颜面也不好出声提醒,“妨姐儿今日还好吧,我听说她昨夜又被什么吓着了。”蒋氏抽了两口气,“被不知那里来的猫吓着了,我让人逮着已经打死丢出去了。”余氏听得心颤,猫有什么错,只叫了两声就被蒋氏打死,这般的心狠心辣,还在她面前提瑜姐儿有多能祸害人,实在太没说服力了。“可是请大夫来瞧了?”“来瞧了,只是开了两副定惊的药。”蒋氏面前的茶凉了,她只顾自己嘴巴痛快,心里担心余氏不跟她站一边,让她在与苏瑜的过招中孤立无援,“只吃药有什么用?罪魁祸首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我真是害怕妨姐儿见着她就会想起旧事,病情就会又像刚来京城时那样严重。”余氏也去同晖院探过孙妨,那姑娘还好呀,白日里不也与孙嬉两姐妹有说有笑,只是夜里胆小了些,哪儿有蒋氏说的那般弱不禁风。但这会儿余氏算是明白了,蒋氏这是在拉她站队呢。“不会的,三弟妹你想多了。”“二嫂嫂,我们都是做母亲的,假如,我是说假如此事应在你身上,你肯定也跟我一样着急不是吗?”余氏心中生了丝不耐烦,她请蒋氏在八角亭中落坐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但她面上还是端着得体的笑容,“可是瑜姐儿已经跟着阿娘进京了,三弟妹你再不喜欢也于事无补啊!”“我知道我在孙家人微言轻,阿娘知道我不喜瑜姐儿,我说什么她都针对我,二嫂嫂,我只想着这府里要是有个能替我分辨的人,这日子我也是能过得下去的,否则我就是没有活路了。”对于如此夸张的说法,余氏很不苟同,“我们都是一家子自己人,瑜姐儿虽是外姓却也算半个孙家人。再说瑜姐儿才多大,又是个被休出夫家门的弃妇,她在咱们家只有低眉顺眼,听话谦卑的份,哪儿敢忤逆尊长?”“二嫂嫂你是不了解那瑜丫头。”蒋氏徒然长叹一声,“你一定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容不下个小辈才在你面前胡言乱言,等到那瑜丫头来了,二嫂嫂且等着看吧,不过你可千万别被她的装腔作势给骗了,否则若是害到娴姐儿,后悔都来不及。”怎么又将娴姐儿扯进来了?余氏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蒋氏看出余氏的脸往下搭,自知今日是无法说服她站在自己这边对付苏瑜了,但能在她心里种根刺,没事膈应膈应苏瑜也算是达到目的。“我想着妨姐儿该用药了,这就先告辞,晚些时候阿娘他们到了,还要劳烦二嫂嫂帮忙张罗。”“应该的。”蒋氏客套两句,便抽身而去。余氏坐在八亭角子里,正细细消化蒋氏方才的所有言谈。打花径上走来位气质端庄,颜容不怎么出众却十分耐看的女子。“阿娘,你跟三婶娘说什么呢?她是不是又跟你告谁的状呢?”孙娴自小知事后就不喜这个婶娘,阿娘还在上河县祖宅时便时常上门不是诉苦就是抱怨。余氏见着自己姑娘来了,示意她落坐,“没说什么,就是些家常闲话。”家常闲话?这三婶娘可从来不是个会与人家常话之人,若有,肯定是讲人是非。“咱们临行前阿爹告诫与三婶娘离远些。”“同一个屋檐下,总得碰着面。”余氏略略叹道:“适才你三婶娘说瑜姐儿不是个好相与的,妨姐儿让她害得这样,来提醒我让我防着瑜姐儿,仔细她害你呢。”孙娴讶然失笑,“三婶娘总爱危言耸听,不过经她一说我倒真想快点见到瑜姐儿,看看她长成什么鬼怪模样了,竟叫三婶娘顾忌得心神难安。”“老太太很是疼惜瑜姐儿呢,想你姨母模样不差,哪里能生出鬼怪的姑娘来。”傍晚时分,货船停在京城西门码头。早有孙家的随从婆子等在那里,周老太太由章嬷嬷与秀娟搀着下船,脚一着地,便自嘲道:“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在水上浮了几天,整个人都耙了。”“老太太这话说得不错,老奴现在都觉得头重脚轻的。”章嬷嬷接了句,“还是秀娟这样的年纪好,瞧着啥事没有,看看那边那夏莲和采玉,跟才从水里捞起的鱼似的,活蹦乱跳。”“这一入京城,还得新鲜好些日子方能打住呢,你一阵吩咐下去让这些丫头们都收敛些性子,可别欢脱过头惹出祸来。”周老太太叮嘱一句,主要是担心给苏瑜惹祸。“是,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到。”章嬷嬷笑道:“我瞧着雪娇和蝶依就很稳妥,一直守着瑜姐儿,规规矩矩的很是老成。”周老太太顺势看过去,的解,蝶依和雪娇一左一右站在瑜姐儿身边,不像采玉和夏莲东张西望,生怕什么东西看掉了,也不怕眼睛装不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马车过来了,咱们先上车吧。”马车停在跟前,章嬷嬷出声。“嗯,把瑜姐儿叫过来。”周老太太扭头吩咐秀娟。马车先走,留下随从婆子安排细软往孙府去。“外祖母,娴姐姐只比我大不了多少,亲事订了吗?”二舅娘的长女孙娴,只比苏瑜大一个月,似乎一直没能与人定下婚期。周老太太说:“三年前就定下了,对方是你二舅娘娘家弟媳的侄子,叫王毕甫。那王家先头祖上也是做过官的,只是后辈无甚长进,到王毕甫这一辈进了晋王府做了个长史也算是个前程了。三年前王家太太病逝,王毕甫为母守孝,这才将与娴姐儿的婚期给推迟了。”竟还有个缘故。前一世这个时间她已经在京城开始买铺捐田,总之什么能挣到钱她就做什么,孙家本是商户出身,阿爹说孙家的人做上官之后就没什么人在经商之事上展露过头脑,倒是她把生意做得头头是道,她不像苏家人,更像孙家人。她没空关注孙家几时进京的,更没空注意外祖家几个表兄弟表姊妹几时娶妻几时嫁人。只在得到消息时备上厚礼抬到孙府去,往来就更少了。印象中娴姐儿只活过三十岁,三十二那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在婆家暴亡,好像还留下个孩子,苏瑜记不清是男是女了。“那王长史如今孝期已满,那娴姐姐岂不是要嫁人了?”苏瑜的语气没有喜怒。“年前你二舅娘跟我说了,婚期定在了腊月初一。”所以她曾给孙娴的嫁礼备了诸多的厚氅吧,“还真是恭喜娴姐姐了。”“说起来你们姊妹俩还是幼时见过一面,你二舅娘将娴姐儿教养得极好,若不是先头与王家说了亲,只怕是门槛都要叫媒人踩破了。待会儿见着她,你们可得好好亲热亲热。”外祖母话里话外都是替她着想呢,孙妨和孙嬉先到京城,自然与孙娴先是熟络,若孙娴受到孙妨与孙嬉的影响,只担心她要被姐妹们孤立不待见。“是,幼时阿瑜就与娴姐姐能合得来,我还记和她给过阿瑜糖吃呢。”说笑间马车停在双竹巷京城孙府门口,苏瑜先落车,望着曾经无比熟悉的京城巷道,一时感慨万千。王朝之下,上到一品朝臣,下到升斗百姓,所住所着都有品秩。孙府能落在双竹巷,也是因着孙学雍在史部当职的缘故。余氏得了消息忙忙迎出来,先朝周老太太福身见礼,“阿娘万安,您可算是到了。”周老太太脚一落地,抬头就见家门口两只灯笼红得格外喜气,“可不是到了,再在水上浮几日,我怕是要下不来了。”:()宠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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