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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通通冲着许怀清而去,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
许怀清和对方打得不可开交,他的武艺不低,但双拳难敌四手,尽管一把长剑在手,可体力却渐渐跟不上了,一时不察竟然被人从身后砍了一刀,单膝跪下,微微喘着粗气,眼神狠辣,重重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哥,屏住呼吸!”
柳仪温的话一出,许怀清是立刻做出反应,随之而来的就是满天撒出的药粉。
那些黑衣人来不及屏气,吸了大半,踉跄了两步,柳仪温趁机赶紧拉起了许怀清,飞身上马,挥舞缰绳,马儿疯狂地朝前跑去。
等跑远了,将那些人甩在了身后,柳仪温才将许怀清扶下来,拍了拍马的屁股,让他朝反方向而去,混淆视听。
现在不是下山的好时机,山路难行,骑马更是不方便,而许怀清又负伤,得赶紧医治,他们只能先藏起来。
“你刚刚给他们撒了什么?”许怀清被架在柳仪温身上,微微喘着气息。
“一点点加了料的蒙汗药,应该会让他们晕一会儿。”柳仪温总会带着这些东西,出门在外还是要防范一些的。
柳仪温边走边道,然后将许怀清扶到了一处荒废的草屋,一路上都小心地处理着地上残留的血迹。
这个草屋是他以前上山采药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草屋外面都是杂乱的蓬草,十分隐蔽,一时半会不会让人察觉。
伤口在后背,流了好多血,柳仪温的衣袖都湿了一些。
柳仪温只得将许怀清的衣料撕开,除了血痕以外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刀伤,好像从肩胛骨一直没入腰间,伤口早已就愈合了,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了。
他只觉一阵惊心肉跳,但也不做他想,连忙给许怀清医治伤口,他有随身携带伤药的习惯,一股脑地全部掏了出来。
“这个是百消丹,吃了能缓解痛苦。”柳仪温倒出两粒,手都因为而有点抖,努力地克制着喂进了许怀清的嘴巴,然后将止血药撒在伤口上。
尽管有百消丹的加持,但药效还没有那么快起作用,仍旧疼得许怀清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柳仪温迅速地给许怀清裹好伤口,紧接着去处理地上留下的血迹。
一番折腾下,药效终于上来了,许怀清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药材也有限,等我们回去了,还是要好好看看。”
其实不能耽搁太久,如今已经是夏季,天气炎热,就怕会发炎化脓。
“嗯。”许怀清点了点头,而后视线落在了柳仪温的腕子上,“你刚刚也摔了一跤,手腕都破了。”
柳仪温低头一看,发现手腕被破了皮,这才觉得有些痛,但不严重,直接把手腕往衣服上蹭了蹭,擦掉了血迹,撒了些药,忍着泪水,“我没事,就是破皮而已。”这和许怀清的伤口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柳仪温实在是太惊惧了,虽然身为医者看惯了各类伤痕与鲜血淋漓的伤口,但这样亲眼所见血肉横飞的场景是从来没有的,那样凶狠,那样毫不留情地置人于死地,一时让人有些不适。
现在冷静下来才能仔细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些人身手了得,看起来是练家子,为什么要杀你啊?”
柳仪温不是看不出那些人是冲着许怀清去的,招招式式都在命门上。
“官场上尔虞我诈、争锋相对的事情太多了。”许怀清神色平静,许是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不足为奇。
但这样的事情是柳仪温所不能理解的,或用毒或下药,都可以杀人,为什么要采取如此激进的手段,“那也太明目张胆了,死了朝廷命官,若是追查下去,他们一个个也跑不掉的啊。”
许怀清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们既然敢出手,就有办法让人查不到,在这荒山之中伪装成盗匪抢劫灭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无妨的,这样的事情我经历的太多次了。”
身为皇子有争权夺位的嫌疑要被下毒,身为大臣政见不同发生龃龉会被暗杀,身为奴才犯了错会被打死,身为太医医治不好主子要一同陪葬,在这宫里还有什么是安全的。
一股寒意从脊背上爬上来,柳仪温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也是凉凉的,更觉得心惊肉跳地很。
许怀清见柳仪温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心知自己不该和他说这样的话,官场上的腌臜事怎么能够说给他听,一个小太医哪里能经受这样的事情。
于是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你别怕,我在路上留了记号,我的人很快就能赶过来。”
“我……我不怕。”柳仪温嘴上说着不怕,但心里实在是心慌的厉害,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其实早该知道的,师父早就跟他说过了,宫里的日子是最不好过的,看似风光的背后全是血与泪堆砌起来。
他十五岁考入太医院,不满一年就到宋琲身边伺候,正儿八经的主子只有他一个,宋琲护着他,没受磋磨与苦楚,倒让他渐渐忘了除了楚王府以外的世界是如何的黑暗。
看着许怀清伤势惨重的模样,柳仪温顿生愧疚之心,“对不起,不该让你陪同我一起的。”
如果不是他来山上,或许那些人是没有可乘之机的,柳仪温在懊悔为什么自己今日要出门,请许怀清到府里聊聊就好了,不然他就不会有此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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