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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番外一2（第2页）

小鹿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在令人绝望的沉寂中，她感受到周围水流有一丝轻微颤动。黑暗中，她看不清周围，只感觉身下突然出现一股力量，将她稳稳托出水面。

月光重又点亮视野，她大口呼吸着湖面微凉的空气，心中的怕意被突然充斥耳边的水声，蛙声，和墨渊慌乱的呼吸声驱散。

墨渊一路小心托举着鹿黎游回岸上，不顾自己发间滴落的湖水，手忙脚乱为她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

地面踏实的触感终于令鹿黎生出一丝得救的实感，心间不知为何泛起一阵委屈，鼻尖一酸，竟然流下泪来。

“别怕别怕，有我在。”墨渊柔声安慰着，替她把眼泪擦掉。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墨渊警惕地回头，发现竟是墨英找了过来。

“墨渊！公主！可算找到你们了。”她冲上前去，将墨渊与鹿黎拥在怀里。

身后白须道人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捋了捋长长的胡须。

他手中拉着一根捆妖索，捆妖索的另一端拴着在山脚抓住的光头和被光头出卖踪迹的络腮胡……

第二日清晨，来接鹿黎的车便停在了宫外。

少年牵着小团子站在马车前，却不肯松手。

“姑姑，你不是说，她是我的第一个百姓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是我照顾得不够好吗？”墨渊长长的睫毛垂下，低眸看着小鹿黎明亮的眼睛，鼻子有些堵，不知是昨夜着凉了还是刚刚哭过。

“呃，你照顾的很好，只是她要回家了。别伤心，以后你还会有很多的百姓。”墨英从墨渊手中拉过鹿黎肉肉的小手，将她抱到马车上。

鹿黎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对墨渊挥手，眼里似乎也有几分不舍。

仙界来的使官向墨英拱手致谢，转身将车门关了正欲上锁，忽听清亮的少年声自身后响起：“等一下。”

墨渊跑到车前，抬手拉开车门，撩起帘子，将揣在怀里的小石猴子递到鹿黎手中。

“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你是我的第一个百姓。我会一直记得你的，下回遇到你，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少年神情郑重，眼神真挚。

鹿黎将石猴子捧在手心，非常认真地点头回应。

马车愈行愈远，少年感到身体很冷，内心却很热，似有烈火燃起，熊熊不灭。

鹿黎在回程的马车上，听闻桃蕉已因玩忽职守之罪下狱。

她虽懵懂，却也能隐约觉察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于是待马车终于返回仙界，仙帝将她拥在怀中时，她便学了那小哥哥的模样，用最郑重的表情道：“母亲，黎儿顽皮，桃蕉却无罪。请您放了她吧！桃蕉……桃蕉是我的第一个百姓！”

她态度急切，把跟小哥哥学到的话术都用上了……

后来，桃蕉成功被鹿黎解救了出来，一直照顾在鹿黎身边。

也许是着凉受惊，也许是与小肉团子的分离令墨渊难以接受，他一回到太子殿便病倒了，高烧惊厥，昏睡数日。

墨英担心他是被那夜经历吓病的，便用了妖咒抹去了墨渊的这段记忆。

不久，墨渊的病果然慢慢痊愈。

幼小的鹿黎也很快便忘却了这段往事，那枚石猴也渐渐被压到了箱底。

直到数百年后，鹿黎接替仙帝登上帝位，要搬去帝宫，墨渊帮她整理旧物时，在箱底翻出一枚石猴儿。

这石猴儿雕刻精致，还隐隐散发着些许妖气。

“这是什么？”墨渊举着石猴儿问鹿黎。

鹿黎站在书架后，从一堆古书中抬起头来，看了看墨渊手中的石雕，想了一阵，一拍脑门道：“哦，这是小时候，一个小哥哥送给我的。”

墨渊看着包裹石猴的精美锦缎，眉头不由蹙起，“哦？什么样的小哥哥？”

“嗯……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哥哥！”鹿黎没有瞧见墨渊眸中的醋意，又把头埋回到那堆古书中。

忽然，视野暗了几度，墨渊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将油灯的光挡了大半。

“很好很好的小哥哥？比我还好？”他将她轻柔拉到怀中，语气几近撒娇，眼神却像打翻了醋坛子般充满酸味。

看着他认真较劲的样子，鹿黎忍不住倾身在他的脸颊上浅啄一下，轻笑道：“你是最好的。”

墨渊眸中醋意被这一句耳语轻易化解，心尖一酥，勾起唇角向鹿黎欺身吻去。

窗外月光微凉，一如那晚两人在怪石山上看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