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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笑着想——她在用曾经杀死过他一次的男人的剑意,在对付曾经从那个男人手里保护过她的男人。
在看到殷风烈的脸上闪过一丝被刺伤的神色时,痛楚与快意,同时在白飞鸿的心中翻涌起来。
曾经不惜与魔尊为敌,舍弃性命也要保护她的少年,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他这样的站在她面前,这样的拿着剑对准她,这样的……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而她,她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此狠毒,如此残忍,毫不迟疑地提起剑来,对准了昔日的恩人,用一切手段——她所能想到的全部手段——来对付他,来伤害他。让他流血,让他痛苦。
他们居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们终于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命运荒谬到了这样的境地,如此滑稽的恐怖,在面对这样的命运之时,除了笑,还能做出什么表情?
白飞鸿终于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得那样厉害,每一次大笑都挣开肺腑之间的伤口,更多的血流汹涌而出,几乎呛住她的喉咙。
那是多么滑稽可笑的笑声。像是哭泣,又像是惨叫。太过滑稽,已经到了可笑的地步。任何人听了都会发笑才对。
但是不知为何,殷风烈没有笑。
他没有笑也没有动,只是在烈火的中央,无言地注视着大笑的她。
白飞鸿几乎要被自己的笑声撕碎了。
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这就是她所寻求的答案。这就是她所得到的回答。
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和那个过于鲜血淋漓的缘由比起来,他们所共度过的时光,所萌生的感情,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没有任何意义。
对殷风烈来说,那没有任何意义。
——她没有任何意义。
她什么也不是,他们共同度过的时光,和他所背负的血海深仇比起来,没有任何分量。
所以他才会这样,才会像这样,再一次站到她的面前,再一次举起屠刀来——
——只是这一次,他终于要连她也一起杀了。
也是,他的确该这么做。既然要向卓空群不惜牺牲他们母子也要保护下来的一切复仇,那么没有理由唯独放过她才对吧?
白飞鸿依旧垂着头,然而手中的青女剑已经再一次举了起来。
她的右手本应已经不能动了才对。
筋骨粉碎,血流如注,实际上,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了。
但她依旧举起了剑,就算颤颤巍巍,就算她自己的血已经黯淡了青女剑的锋刃,她还是再一次举起了剑。
雪盈川的剑意,她是已经用不出来了的。这样的手,这样的心,是绝对用不好那个男人那横暴冷酷、却也精妙绝伦的剑意的。
于是,这一次她所挥出的,是烂熟于心的另一套剑法。
远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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