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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中,一抹思绪正在缓慢地凝聚,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逐渐凝集了更多的思绪,直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意识,又过了极为漫长的时光,终于,他意识到了自我的存在。
他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破旧的木屋顶棚,横梁上布满了灰尘蛛网,男孩躺在**,愣神了很久,迟迟没有起床,直到女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希尔!”
听到女人的呼唤声,男孩的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当呼唤声再次响起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希尔是自己的名字。
希尔从**爬起,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清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之时,女人就已经起床劳作了,她撸起袖子,在微凉的风中收拾着东西。
希尔来到她身旁,一言不发,女人看出了希尔眼中的异样,她问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做了,但……但好像不算是噩梦。”
“嗯?”女人露出微笑,“和我讲讲看。”
“我梦见,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叫……”
希尔试着回忆那扑朔迷离的梦境,思考许久后,他才缓缓应答道,“一个叫伯洛戈的人,好像是这个名字。”
“然后呢?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人一边忙,一边对希尔问道,繁忙的一天中,清晨是少有清闲的时光,她想和希尔多相处些。
“一个……一个奇怪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希尔回忆着自己的梦境,他仿佛在梦里以伯洛戈的身份,度过了奇异的一生。
“他是个崇尚暴力的家伙,非常善于以暴制暴,我梦见他挥舞着锤子,砸爆了一个又一个坏人的脑袋,他看起来就像铁一样坚毅,但有时候他又显得很脆弱,常一个人躺在**,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希尔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他的情绪也随之低落了起来。
“他最重要的朋友死掉了,他很伤心,难过极了。”
希尔觉得自己快要记起那个人的名字了,这时女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揉乱了他的头发。
“没什么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女人蹲了下来,一脸柔和地看着他,“晒晒太阳就好了。”
希尔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女人这柔和又带着隐隐憔悴的面容,他不愿让她再承担更多,希尔伸出手,用力地抱了一下女人。
他低声道,“我会做个好孩子的,母亲。”
女人亲昵地亲了亲希尔的脸颊,“希尔本就是好孩子。”
屋子内传来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温馨,女人变得有些慌乱,她连看都没有看希尔,直接离开了他,快步走进了屋内,推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门。
希尔站在原地,他看着那道门,仿佛那道门后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他的目光直勾勾的,过了很久才移开视线。
他努力不去想门后的事,可门后的咳嗽声还是止不住地传来,里面像是藏了一位感染风寒的病人,他的咳嗽声变得越发响亮,仿佛要将内脏都咳出来一样。
每一次咳嗽声,都像是重锤一样敲击在希尔的胸口。
过了很久,女人才处理好屋内的事,当她出来时,她显得很疲惫,看到希尔时,她露出无奈且勉强的笑意。
希尔艰难地开口道,“父亲他还好吗?”
女人安慰道,“没事的,父亲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工作的时间临近了,女人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家工作,希尔站在门口目送着女人的离去,女人离开前,对他再次嘱咐道。
女人说,“现在疫病流行,千万不要离开家,好吗?”
“嗯。”
希尔点点头,“你也是,母亲,注意安全。”
女人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她的步伐不快不慢,身影疲惫消瘦,在她彻底消失在希尔的视线里前,希尔隐约地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压抑的咳嗽声。
日升月起,周而复始。
希尔知道的,这段时间以来,疫病在村庄内流行,家里最先倒下的是父亲,他已经在屋子里躺上有一阵了,害怕传染,母亲从不让希尔去看望父亲,除了每天都能听到屋子里的咳嗽声外,希尔没有别的办法去判断父亲是否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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