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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心里十分清楚,暮朝之所以如此虚弱,全是因为她尽心竭力的救治允祥的缘故,却不想累得她病弱至此,更加可能累得她腹中的孩儿不保。
对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又是自己放在心尖之人的血脉,雍正自然也是万分重视、不忍伤害分毫的。然而想到留下这个孩子有可能伤害到暮朝之时,雍正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终于轻叹道:“倘若不得已,阿玛只能选择先护好你的母亲。你不要怨恨她,要恨,便恨阿玛一人就好。是阿玛的错,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
允祥闻言心中巨震,对宸妃的内疚之情渐渐被心中更大的恐慌所取代。
皇上这番模样,显然是对宸妃情根深种。清宫之中,去母留子本是平常,即便贵为皇后,也比不得皇室血脉来的贵重。皇阿玛的嫡妻元后、太子二哥的生母当年也是因为难产而逝。皇阿玛虽然与元后年少夫妻、感情甚笃,然而却也选择先行保护皇室血脉,在皇后与皇子间选择了后者,牺牲了皇后。
而如今,一向清冷的皇上却为保住宠妃无恙而毫不犹豫的决定牺牲皇子的性命,加上皇上内疚的神色及眼中的深情,允祥心中明了皇上如今对宸妃已经不仅仅是宠,而是爱了。
允祥想到此处,不禁皱眉,对帝王君主而言,有几位宠妃没有什么,然而若是倾心深爱一位女子,便不是一件好事了。
保护
由于皇上急传,御医们很快便赶到了怡亲王府。
尚未喘匀气的御医们还未从对病患身份的惊疑中回过神来,便被雍正急切的催促去为宸妃诊脉。
御医们依次上前诊脉后,神色稍安,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暗道皇上对宸妃娘娘当真宠爱非常,仅是一点点小问题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将太医院当值的所有御医传到怡亲王府。这宸妃娘娘分明就是略有疲惫睡着了而已,只是依照脉象看来,似乎已经怀有身孕,但毕竟时日尚短,还需再过半个月才能确诊。
最为擅长妇科的御医李绍芝上前回禀道:“回皇上话,宸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略微虚弱了些,好好休息调养几日便可无恙。由于时日尚短,喜脉不显,还需等上十天左右才能确诊是否有孕。”
雍正闻言不禁愣住,随后又想起刚才两位大夫的诊断,疑惑道:“并无大碍?那宸妃为何至今昏睡不醒?”
李绍芝嘴角抽抽,心中无奈的只想撞墙。
昏睡什么啊昏睡?宸妃娘娘只是睡着了好不好,而且睡的正香,皇上您可真是关心则乱啊,怎么就认定宸妃昏睡了过去呢?
李绍芝不管心中如何疑惑无奈,面上却依然恭敬的回答道:“圣上明鉴,宸妃娘娘当真只是睡熟了而已,并非因病昏迷不醒。依照宸妃娘娘的脉象,就连补药都不需服用,好好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在雍正眼神的询问下,其余几位御医也连声附和,均附议李绍芝的诊断,皆言宸妃娘娘只是略感疲惫,并无大碍。
雍正对李绍芝的医术还是认可的,何况李绍芝一向忠心,更不敢擅自隐瞒宸妃的病情。
只是,如果李绍芝及御医们的诊断无误,难道是之前的两位大夫误诊病情?
想到此处,雍正心中涌起一阵怒火,厉声质问两人先前的诊断可有失误?并且言明倘若二人说上半句谎言,便以欺君之罪论处。
那两位名医自从刚才见到众人皆跪行大礼,称呼眼前气势威严的贵人为皇上,心中便已经十分惶恐,连忙跟着跪下行礼,颤抖着身子至今仍未敢起身。此时听到皇上厉声质问,连忙着急的辩解道:“皇上容禀,刚刚那位夫人……不不,是宸妃娘娘的脉象的确时有时无、衰弱无比,仿若大病初愈的模样,草民祖上也算世代行医,绝不至于误诊如此严重的病情。还望皇上准许草民再为宸妃娘娘诊一次脉,否则草民实难相信世上竟会有康复如此迅速之人。”
雍正闻言却是神色一凛,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
是了,暮朝身份这般不同,既然可以用异能将病重的允祥迅速治愈,那么也自然拥有快速恢复健康的能力。
自己竟是关心则乱,只担心她会不会有危险,却是忘了这一层关系。
只是,暮朝的这种能力,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有人将此事宣扬出去,只怕会给她惹来巨大的危险和麻烦。
毕竟,暮朝的这种神奇的异能对普通人而言,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对于御医们雍正倒是不担心的,能够成为为雍正诊脉的御医,皆是雍正的心腹。他们身家性命皆在雍正一念之间,因此自然不会也不敢背叛雍正。
只是,那两位大夫……身份底细不明,恐怕留下他们必成祸患。
想到此处,雍正不禁略微舒展了眉头,幽暗冰寒的凤眸中却是射出冰冷的杀意。
允祥见雍正那肃杀的神色,不禁心中震动,忙走到雍正身边解释道:“此二人也算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医,早在四年前便已经被臣弟收为己用,算是信得过的自己人。臣弟定会好好约束下人,绝不许他人乱嚼半句舌根!”
雍正本想寻个由头或是令暗卫将那两名大夫处死,然而听到允祥为他二人求情,却又不忍心拂了允祥的颜面,更不愿在允祥心中留下刻薄寡恩、冷酷残暴的印象,因此见允祥承诺会好生约束两人,也便不再坚持要处置他们。
然而雍正一向多疑谨慎,事后终究在那两位名医的身边安插了眼线,掌握了二人府中的一切风吹草动才算放心。
雍正只留下李绍芝和刘裕铎两位御医,挥手将其余医者皆打发了出去。
雍正淡淡的吩咐刘裕铎过去为怡亲王诊脉。刘裕铎自从刚刚被雍正留下,便暗道不好,恐怕又有危险难办的差事交给自己。
此时领旨后赶忙上前为怡亲王诊脉,却惊讶的发现昨日还卧病在床、重疾缠身的怡亲王今日却恢如初,甚至身子比年轻之时更加康健,心中不由得万分惊讶。
刘裕铎刚想恭喜怡亲王身体康复,却听皇上冷声吩咐道:“朕要你从即日起逐渐将怡亲王的重疾治愈,务必尽心医治、不可懈怠。”
刘裕铎仔细将皇上的旨意掰碎了揉烂了在心中过了几遍,将皇上的心意牢牢的记在心中,连声应诺道:“奴才领旨,自当尽心竭力逐渐医好怡亲王的身子。只是怡亲王病势沉重、身体虚弱,即便用上最好的汤药,也至少要三个月以上方能痊愈。”
雍正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待日后你医好怡亲王之日,朕自然还有重赏。”
刘裕铎却是机敏的答道:“为皇上办差本是奴才分内之事,不敢妄图皇上奖赏。”
雍正却是坚持道:“怡亲王乃是朕的至亲手足,你若能将他的重疾治愈,自然是当得起朕的奖赏。”
刘裕铎此时已然明白皇上的心意,定是要将自己推到台面上承担治愈怡亲王这一功劳,显然皇上是想保护真正治愈怡亲王的高人,因此也便不再推脱,只说一定将差事办好,不辜负皇上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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