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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衣缓缓勾起一边唇角,垂眸,揽住眸间情绪,“都听你的。本侯不是疯子,专擅行那般强迫之事。”
‘疯子’二字被他咬重,带着隐约的讥诮,越青雨不多在乎,就当他同意了,只还拿眼去瞟他。
“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谢满衣笑笑。
越青雨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皮,飞快扫视他一眼,“有件事……”
谢满衣声色不动,轻抬下颌。
与往日谢满衣的习惯不同,室内燃着数盏油灯,将里面照得极亮堂。
泼洒而来的光线,将青年狭长的眼映得昳丽,极有耐心地看着她,却叫她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越青雨目光在他身上凝视了片刻,隔着萦绕在两人之间的雾气,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对上那双幽深得仿佛能将一切冻穿的眸时,才仓皇移开了视线。
“君侯当真有谋反之心?”她自知失言,说完立刻便低了头,也是借此掩盖眸中的异样。
“……”
青年干净修长的手指朝案几上点了点,笑意很浅,“问这个做什么?”
“怕我将自己折腾死了,留你当寡妇?”
她心存试探,手指扣着袖边,佯装惶然,不语。
“夫人莫慌,方才放个大话而已。”谢满衣眉间挑了挑,轻飘飘的语气里一片堪称刻薄的讥嘲,“本质上,我只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越青雨眸微微睁大了一些,一眨不眨地抬起头看他。
“……?”
又叫他寻到了时机。
未免太过睚眦必报。
越青雨心里腹诽,一打眼却瞧见了他胸下再度淋漓的鲜血,霜白的衣衫上一片鲜艳刺目,面色却还很是温和淡然。
越青雨微愣地看了一会儿,心思流转。
这人确乎不像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这样一道厉害的伤口,便没几个人能受得住,遑论他的腿……经受的痛楚应当更多,否则不会到如今还难以医治。
他低着眼皮,轻笑不屑,“夫人不是早看出来了么。”
“还有话问么?”很快他便收起了面上的恶劣,挂着一副温温的笑意,黑眸望向她。
越青雨闷闷摇了摇头。
她再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只随口便将话引到旁的事情上,将她的问全数堵了回去。
“既如此,”他的目光清冷,分明不掺杂半点情绪,话语却难掩暧昧,“滟滟,可以请你帮我换药么。”
越青雨慢慢眨了眼睫。
好生怪异——
说要经过她的允许,他果真用了‘请’字,只是,为何这样反而更让她无所适从了。
谢满衣的手指轻轻放在胸前,如玉的指尖捻上血迹,如是扎眼,叫她微微恍了神。
自青年唇齿间溜出来两个字:“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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