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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低头看着平静与沈灵轻声说话的清休澜，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安定”。

nbsp;nbsp;nbsp;nbsp;原来竟是这样一种令人着迷的氛围。

nbsp;nbsp;nbsp;nbsp;带着一点点夏日的凉，轻柔微甜。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沈灵今年酿的酒醉人，清休澜难得去和周公会了一面，随后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惊扰。

nbsp;nbsp;nbsp;nbsp;等他迅速从睡梦中清醒，顷刻间找到声源处时，只看到一地废墟。腾出来给应听声住的南院院墙已然倒塌，碎石玉块滚落一地——好在没有火烟。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站在乘黄本相旁边，手中拿着支银色火铳，一脸惊讶地站在废墟中，连头发都炸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听见动静回过头，就看见清休澜披着件白色薄纱半倚在墙边，慵懒地看了看面目全非的院落，又看了看四肢俱全的应听声，道：“你终于还是被乘黄带坏了。”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

nbsp;nbsp;nbsp;nbsp;乘黄：“？！”

nbsp;nbsp;nbsp;nbsp;乘黄“唰”一声变回了狐狸，幽怨地在清休澜脚边蹭着，似乎并不承认“带坏应听声”这口黑锅。

nbsp;nbsp;nbsp;nbsp;“多少年前……二十多年？沈灵也带回来过只乘黄幼崽。”清休澜抬手挥出一道灵力，将应听声从“废墟”中拎了出来，解释道：“可能闹腾，沈灵的和生阁一个月塌了三回——哪儿来的火铳，小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是云青前辈留下的机巧发明，我改良了一下。”应听声将手中的火铳一揉，那闪着银光的火铳竟变作了一张普通的白纸。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一眼看出了玄机，饶有兴致地问他：“这机巧原本只是可以变作多种形态的工具吧——你将形态从扫帚簸箕改成了兵器，还添上了灵力？”

nbsp;nbsp;nbsp;nbsp;“很大胆。我一直觉得在霍霍自己那条小命这件事上，你乐此不疲。”

nbsp;nbsp;nbsp;nbsp;第39章断剑三年后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近乎纵容地同意了应听声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比如让鱼在空中飞，让水变得纯净，让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消失。

nbsp;nbsp;nbsp;nbsp;在这样的纵容下，应听声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是不能做到的，只有“想与不想”和“该怎么做”的区别。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从不拦着应听声去探索新的“道”，在那场“夏夜浅谈”过后，清休澜很少再与应听声提过关于他的“无情”一道。

nbsp;nbsp;nbsp;nbsp;他带着应听声打坐练剑，偶尔下山除祟，一边逗着狐狸，一边从“星象二十八宿”讲到“擦拭血迹的绢布该如何选择”。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的修为在稳步提升，对机巧术的掌控也愈发熟练，已经开始研究如何将灵石替换成更容易得到的能源。

nbsp;nbsp;nbsp;nbsp;渐渐的，清休澜不再跟着他下山，放任他自己去探索世界。直到应听声能够游刃有余地躲开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直到应听声的双手不会再因为沾上鲜血而颤抖，清休澜才放开了那根“绳子”，允许他独自下秘境。

nbsp;nbsp;nbsp;nbsp;长时间的形影不离，让乘黄变得与应听声亲密无间，配合默契——虽然吃得多，但狐狸有事是真上。

nbsp;nbsp;nbsp;nbsp;随着时间推移，应听声喊“师尊”也喊得越来越熟练，甚至清休澜一个眼神，应听声就能知道现在是该认错还是求饶。

nbsp;nbsp;nbsp;nbsp;天机宗还是太小，应听声渴望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天空，因此，他要去往更远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每次离开天机宗时，清休澜很少来送他，但每次应听声回来，都能在相同的地方看见坐等着他的清休澜。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三年。

nbsp;nbsp;nbsp;nbsp;少年身量长得迅速，幼苗拔条一样，没过多久就要换一身衣服。时间带走了少年的青涩生疏，带走了腼腆内敛，却也留下了一些沉淀在长河中的东西——例如温柔。

nbsp;nbsp;nbsp;nbsp;这三年来应听声与清休澜聚少离多，虽然常常通过水镜联系，但能够面对面坐下交流的机会依旧如中秋的月亮一样珍贵。

nbsp;nbsp;nbsp;nbsp;即便如此，应听声对清休澜孺慕般的敬仰和全心全意的信赖却丝毫未变，还会卡在过界的边缘与清休澜撒娇讨夸。

nbsp;nbsp;nbsp;nbsp;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将所谓的“复仇”和那段在试炼之境中看到的诡异画面淡忘时，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直接将他“安稳一生”的幻想敲碎成了千万片大小不一的碎片。

nbsp;nbsp;nbsp;nbsp;而那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他刚下山去附近的城镇中斩杀了一只杀害了数十人的邪祟。

nbsp;nbsp;nbsp;nbsp;十七八岁的少年最意气风发，随手挽个剑花都能挽出一股“风流倜傥”的意味来，引得无数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只存在于书中的“江湖”更加憧憬向往。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将长发束成马尾扎了起来，因年纪不够，尚未戴冠，所以只松松系上了条红色发带，随着身形飘动，显得他整个人更具灵气。

nbsp;nbsp;nbsp;nbsp;邪祟难缠，应听声在此留宿了两日，才将其根除。谢绝了主人家留下吃顿饭的邀请后，应听声随手收了剑，足下轻点，便顺着风掠出百米。

nbsp;nbsp;nbsp;nbsp;一块石头，一颗草，甚至是一片叶子，都能作为应听声的落脚点，曾经遥远不可及的“日行千里”，如今却成为他再平凡不过的日常。

nbsp;nbsp;nbsp;nbsp;由此可见，幻想中的东西，还是让它一直留在幻想中比较好，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nbsp;nbsp;nbsp;nbsp;从城镇离开时方才正午，但落在天机宗的通天玉阶上时，已近黄昏。

nbsp;nbsp;nbsp;nbsp;玉阶前站着个人，面色淡然，看起来和应听声差不多大，只是身周气场更加冷清。

nbsp;nbsp;nbsp;nbsp;“寄忱？今日怎么得空来迎我一迎。”应听声飘然落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