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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那人正是许寄忱,三年过去,他也长得愈发出挑。二人站在一起时,一人如和风细雨的春日,一人如寒风萧瑟的秋景。
nbsp;nbsp;nbsp;nbsp;“与师尊论道三日,未能辩出高下,只得暂缓。”许寄忱一袭白衣,并未束发,任由长发散落。他的面容比应听声多几分柔和,眼神却是冷的。
nbsp;nbsp;nbsp;nbsp;“我师尊呢?在沈前辈那儿吗。”应听声抬手,将松散的发带咬在口中,含糊地问了一句,重新束了发。
nbsp;nbsp;nbsp;nbsp;许寄忱与应听声同修“无情”一道,几年下来,性子变得更加冷傲,还多了几分寡言,听应听声问,也只是摇了摇头,转身朝宗内走去。
nbsp;nbsp;nbsp;nbsp;好在应听声已经习惯了许寄忱有上问没下答的性格,没多计较,跟着往里走去。
nbsp;nbsp;nbsp;nbsp;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年纪尚小的入门弟子,看见应听声时眼神放光,当即转了个方向,一路小跑到应听声面前,兴奋道:“应师兄,你回来啦!”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嗯”了一声,半蹲下身,从乾坤戒中拿出一盒糕点来,分给了几个小孩。他不常留在天机宗,但依旧与小辈们聊得来,每次回宗时也都会带点吃食玩意儿,很受欢迎。
nbsp;nbsp;nbsp;nbsp;反倒是常年留守天机宗的许寄忱与这些小孩没什么共同话题。虽然十天有六七天能碰上面,小孩们却也只敢远远地给许寄忱行个礼,走上前说话问好是万万不能的。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也曾打趣问他是不是哪个小孩无意之间得罪了他,得到许寄忱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解释自己只是单纯和他们无话可说,并非有什么恩怨。
nbsp;nbsp;nbsp;nbsp;那之后,许寄忱减少了出门的频率,就算出去也只挑夜深人静的时候,美名其曰“避免无必要的麻烦”。
nbsp;nbsp;nbsp;nbsp;沈灵对此亦有些头疼,一度怀疑是自己的教导出现了问题。毕竟隔壁应听声修的也是无情道,却不像许寄忱这么“遗世独立”,好像几年就走完了别人一辈子的路一样。
nbsp;nbsp;nbsp;nbsp;虽然许寄忱没提清休澜在哪儿,但天机宗就这么大,清休澜能去的地方也就几处。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先是回雪霁阁看了一眼,没找到人,又往天机宗后山去了。后山有一颗年岁久远的常青树,枝繁叶茂,在浓郁的灵气滋养下根枝粗壮,躺下个人绰绰有余,是个躲懒的好去处。
nbsp;nbsp;nbsp;nbsp;果不其然,应听声刚走到后山,就触碰到了一层薄弱的结界,没有杀伤力,只有警示作用,大概是清休澜不想被打扰而设下的。
nbsp;nbsp;nbsp;nbsp;这层结界拦不住任何人,但傻子也能看出结界内的人不想被惊扰,不会上赶着自讨没趣——当然,应听声不包括在内。清休澜从不拒绝应听声的来访,无论何时。
nbsp;nbsp;nbsp;nbsp;“师尊?”周围刮起一阵微风,吹动了常青树的树叶,也吹动了应听声的长发,他站在树下抬头向上看去,得到了一声慵懒的“嗯”。
nbsp;nbsp;nbsp;nbsp;树叶扰动,一片片向外分开,露出了躺在主枝干上的人。清休澜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见到应听声似乎有些诧异,问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大抵是在树上躺得有些久,随着清休澜的动作,他头顶的发饰有些松动了,摇摇欲坠。应听声抬手,用灵力小心取下了发饰,没有勾到任何一缕发丝,答道:“两日,不算快。师尊下次睡前把发饰取下吧,不嫌硌得慌么。”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打了个响指,瞬息间将自己收拾了一遍,起身轻巧从树上落下,坐到了一旁放着的竹椅上,随口答道:“原本没想睡,天气太好,不小心就眯着了。”
nbsp;nbsp;nbsp;nbsp;“师尊若嫌无聊,怎么不与沈前辈一同论论道?就凭师尊怎说都有理的绝妙论点,必定大胜而归。”应听声动作自然地端起了竹桌上的茶壶,轻轻闻了闻,道:“酸梅汤?”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先是“嗯”了一声,才悠闲答道:“跟沈灵那老古董有什么好论的,论来论去都是那些酸文,中途损他两句都无视的,忒没意思。”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召出两个翠色茶盏,将微凉的酸梅汤倒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不爱喝茶,大多数时候只会拿个茶盏在手中装装样子,因为在外人面前,清长老需要这么做。但在天机宗中,特别是清休澜常去的那几个地方,是寻不到一滴茶的。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接过应听声手中的茶盏,尝了一口,随意问他:“邪祟如何?”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不爱喝酸的,只象征性浅啜了一口,便不再动,撑在竹桌上,没有回答,微微偏头,轻声道:“我想你了,师尊。”
nbsp;nbsp;nbsp;nbsp;此话一出,应听声自己都愣住了。他发誓,这句话就像是被谁设定好一样,并不受自己控制,脱口而出。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皱了皱眉,正想解释些什么,就听见清休澜笑了一声,道:“你下山除祟,不过与我分别两日,哪儿有如此思念——前几年你可是几个月都不回来的,这久是愈发粘人了。”
nbsp;nbsp;nbsp;nbsp;不对。
nbsp;nbsp;nbsp;nbsp;怎么这么耳熟。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眉心蹙得更紧,迫切地将要解释什么,他垂下眸,迅速在自己的记忆中翻找起来。
nbsp;nbsp;nbsp;nbsp;但可能是他表情不对,让清休澜误会了什么,以为他是在委屈,看了应听声两眼后无奈地倒了杯茶给他,道:“行了,别这么腻歪。如何,可有受伤?”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听见清休澜说了声“那就好”。
nbsp;nbsp;nbsp;nbsp;一阵风吹起了应听声的红色发带,发带飘飘扬扬,缠上了他的手腕,绕了两圈。
nbsp;nbsp;nbsp;nbsp;那一抹红猛地刺伤了应听声的眼睛,他骤然想起了自己觉得违和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方才这段对话,早在三年前,他就听过一遍了。
nbsp;nbsp;nbsp;nbsp;在试炼之境。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瞳孔一缩,突然起身,差点将面前的竹桌带翻,被清休澜伸手扶稳,皱眉问他:“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nbsp;nbsp;nbsp;nbsp;茶盏中的酸梅汤溅出了几滴,落在桌上,犹如深色血迹。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顾不得解释什么,抬手召出了自己的佩剑“不见黎”。
nbsp;nbsp;nbsp;nbsp;这把剑是清休澜送给应听声的礼物,用料精贵,无往不利,与应听声十分契合,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养出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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